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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不稱意,只勸你來把個盞,喝完大酒撐條船,去天涯海角浪個遍,失意當嘗鮮。時不時回頭看看,百味是人間。時不時也睡個懶覺,醒來多加個菜!」
陳志典配合的古琴聲還很到位,每一句都能卡上,也真是難為他了。
其實,這也真是難為我了,為了凸顯我讀過很多書,知道很多故事,還想學著文人墨客的瀟灑,唱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幸好沒有太俗氣吧。我心裡想著,看看大家的反應。
這些人等到琴音落下之後,才爆發出掌聲,我心裡略略踏實了一些,這一年的包子算是有了。
剛剛想坐下的時候,忽然聽到肖不修吼了我一嗓子:「肖小七,你想潘安?我同意了麼?」
第一百六十、我去學唱戲吧
肖不修吼我的這一嗓子,足足夠我哆嗦一年的。因為我還沉浸在人民群眾熱烈的掌聲之中,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真是嚇得直發抖。
我膽戰心驚地看望他的方向,發現他一臉的黑地坐在一個角落裡,身邊還有同樣一臉黑的便服皇上。
完了,完了,他們不是提前走了麼,怎麼也跑到這裡來蹭吃蹭喝了呢。
陳志典順著聲音望過去,也傻了眼。他比我好一點,因為他一直坐著,就沒站起來。
肖小三和幾個侍衛站在我身邊,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護著我跑路,還是等在原地,等著肖大人揍他們一頓。
幸好那紅光寺的和尚特別會打圓場,立刻跳出來說道:「沒想到這位女施主唱的如此好,贏得了今日最多的掌聲。那麼,今日的頭籌也就是這么女施主的,本寺稍後會給您一塊令牌,您持令牌可隨時來藏書閣看書。」
「啊呀,真的呀!」再說一遍,我對藏書閣沒興趣,我對一年的包子和有人幫我寫摺子很滿意。
這個時候,很多人也站起來笑著聊起我剛才唱的那些詞,覺得相當有趣。嗡嗡的議論聲把肖不修的聲音淹沒掉了。
我順勢坐了下來,悄聲問陳志典:「你覺得我們現在逃走有希望麼?」
「應該沒有。」他很坦誠,對形勢判斷很準。「我覺得現在我們就老老實實坐著,等著令牌就好。皇上他們若是不想被發現是微服私訪,就不會貿然走過來找我們麻煩。
雖然剛才肖大人吼了你一嗓子,但的確你這句有那麼一點點,不是一點點,而是過於輕狂孟浪了。你居然連潘安都想沾一沾,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能這麼說話。」
「這有什麼不可以?」我也有點好奇,我在宮裡和那些小宮女閒聊的時候,都會說起潘安的美貌。
潘安在歷史上當然是一個有名的美貌之人,好看到一出門就「遭到圍攻」,不止大姑娘小媳婦沖他扔花花草草,瓜果蔬菜來示愛,就連很多男人都喜歡他,各種瘋狂表白。
潘安性格也好,從來不驅趕他們。因此,「圍觀潘安」也曾經一個著名的街景。
這個不僅在史書里有記載,在陳志典的話本中也有描寫。
後來有人說,若說當世潘安,恐怕只有肖不修可以比擬,或者更勝一籌。
因為肖不修練武做官,身上更有一種泠然疏離之美,比潘安那種略顯柔弱的美貌更多了幾分氣勢。
但是,大家還是喜歡潘安的多一些,因為肖不修黑起臉來實在是太可怕了,讓人發抖。
不過,還有一個「潘安」,其實大家也非常喜歡。就是京城最好的戲園子——
聚福園裡的頭牌小生潘安,他的藝名是潘安,人長得也相當美,那種英姿颯爽的男子氣特別足,看著都令人怦然心動。我曾經遠遠看過幾眼,臉都紅過。
所以說,我在唱「看長安建安與潘安,都想沾一沾」時,心裡想的更多的應該是這位潘安,沒太想著肖不修。難道他也聽出來了?我又緊張了。
但是,我緊張做什麼?這不是很正常麼?
「我知道了,潘安就坐在那邊。」陳志典忽然低低喊了一嗓子,悄悄指了一下我的右斜側方的人群里,果然有個極為美貌的男子坐在那裡,一系白衫,清新脫俗,自顧自地喝著粥。
我的天啊,他連喝粥都那麼優雅,是一小口一小口抿進嘴裡。我剛才一張嘴,半碗都進去了,那裡還顧得上抿出滋味。
「所以,我這是當眾表白麼?」我的臉紅透透了,難怪肖不修吼了我一嗓子,他大約是覺得我太不矜持了。
哎,我哪裡看得到潘安在這裡呀。不過,既然人都在,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我們冷宮的嬤嬤和宮女都可喜歡他了。
「小七,過去給皇上請個安去。」影子神出鬼沒果然名不虛傳,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出現在我的身邊,並且在這麼多的嗡嗡聲中,準確將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
「可以不去麼?」我企圖掙扎。
「不可以。」影子的聲音沒感情的,完全是工具。
「剛才已經見過了,幹嘛還要見啊。」我企圖再掙扎。
「那我帶你過去。」影子繼續沒感情。
「行行行,我去我去。等下,等和尚把令牌給我,我就過去。現在人多眼雜,皇上不想暴露,就別讓我這麼明目張胆地過去。」我還是再次掙扎了一下。影子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沒有繼續堅持。
和尚很快就把令牌取了過來,鄭重地交給我,「這位施主,這也是本寺第一次開放藏書閣,請施主妥善保管令牌。當然,方丈也說,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到紅光寺,無論吃齋念佛,或是尋找清靜,都可以來這裡。本寺隨時歡迎您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