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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大惡極的是這個麼?」我指了指拖拽在地上的這個犯人。
「我記得皇上下令砍頭的只有五個人都是這附近的江洋大盜,還有一個是殺夫的女人。其他的應該都是楊大人自己處理的。
具體樣貌我也不曾見過,現在這樣看過去,排除那個女人,其餘的人之中有五個是盜匪,看這人的身形,應該很瘦弱,並且你看他裸露的皮膚看,應該是常年不見天日,估計是關了很久了。」
肖不修觀察的很仔細,我順著他的分析看過去,果然這人很白淨,還隱隱有點書卷氣質。
正說這話,忽然有個衣履破破爛爛的老頭從人群中擠進了法場中央,一隻手搖著破浪鼓,一隻手高高舉著,似乎手指上還有什麼反光的東西。
他可能是個啞巴,只能發出「啊啊啊,嗚嗚嗚」的聲音,看起來很是悽慘,他抱著這個四肢都被打折的人顯得特別傷心。
有衙役開始驅趕這人,人群中卻又出現幾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們也不說話,就是跪在哪裡,一動不動。這又是什麼路數?
掌柜子過來上菜,看到我們站在窗口看的莫名其妙,他過來探頭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嘆了口氣說道:「這人吧,是本縣的秀才,三年前殺了自己的嬸娘,但是一直喊冤,不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可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人是他殺的。楊大人把他關了三年,就是想讓他趕緊認罪,然後直接就行刑了。」
「幹嘛殺嬸娘?」我問道。
「為了錢吧。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這三年他總是喊冤,跪在地上的那幾個人是他的鄰居,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這老叫花子是誰?」
「不認識,看不出來。」掌柜又仔細看了看,「不過有點像經常在賭場裡待著的一個人。」
「都三年了不認罪,這也挺堅強的。」我嘆了口氣,何必呢。
證據都有了,幹嘛不認呢。這人四肢都不能動,就這麼躺在地上,嘴裡還在說著什麼。
我這裡還是遠了一點,聽不清楚。忽然,這個老叫花子站在法場中心點的位置,「啊啊啊」的大吼起來,那聲音極為恐怖,嚇了我一大跳。法場看熱鬧的人也都嚇壞了,一時間鴉雀無聲,大家都看著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冤枉,反正之前這秀才的人緣並不好,還有些刻薄。自己總覺得是文化人,挺看不起人的。
沒想到臨了上了法場,居然有這麼多鄰里來送行,看來也挺有意思的。所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從今往後,可能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是有疑點的,對不對?」
「那又如何?反正馬上就要砍頭了,說什麼都沒用了。」掌柜也探頭看了看,深深的嘆了口氣。
第一百九十五、防火防盜防嬸娘
炐西縣縣衙的法場已經準備就緒,十三名犯人一字排開,除了秀才沒辦法跪下來,就用閘刀行刑,其他人都跪在地上,身後站了三名劊子手,就等縣丞楊老爺一聲令下,準備砍人。場面嚴肅,還透著一絲絲緊張。
楊縣丞的架子也挺足的,坐在那裡很穩,桌子上的紙張筆墨令牌,一應俱全,他讓嗓門大的師爺把這些人的罪狀一一大聲念了出來,公示罪狀,以儆效尤。
我特別注意聽了聽這個四肢都折了的秀才案情,很多人也都很安靜地在聆聽。
秀才姓柳,字裕興,就住在炐西縣城南。他有個叔叔叫柳崇俊,住在柳秀才家的隔壁。
一般來說,一大家族的人做鄰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相互都有個照應。
不過,叔叔喜歡賭博,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已經是知名的賭鬼,有時喝多了還瘋瘋癲癲的鬧事,被人稱為柳瘋子。
家裡人都很嫌棄柳瘋子,對他愛答不理的。後來還分了家產,各過各的日子,誰都不管誰了。
這下子柳瘋子開心了,一下子有了很多賭資,就跑到地下賭莊豪賭。
但賭博這種事情,都是輸得多,贏的少。很快,他把自己的家產和宅院都輸乾淨了。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沒臉見人,所以直接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柳裕興中了秀才之後,慢慢開始接管家裡的大小事情。他也很討厭這個叔叔,覺得這人除了敗家之外,什麼都不會。
後來,柳秀才慢慢積攢了財富,使用重金贖回了柳瘋子抵押出去的房產,總算是要柳氏家產沒有流落到外人手中。
而他住起來也覺得隔壁是自己的房子,也很放心。後來又掙了點錢,就把兩個宅院整體裝修了一番,變成了柳家大院,也算是很氣派。
不料,多年之後,叔叔柳瘋子忽然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懷孕的年輕女子。
這女人姓王,長得很漂亮,南方口音。最奇怪的倒不是這個女人,而是叔叔柳瘋子變成了啞巴,完全不能和人交流。
所以柳秀才無論怎樣詢問,也不知道叔叔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多家務事,外人是無法知道的。反正只是看得到這個王姓女子不久就生下了一個女孩,取名柳石榴。
有一日,柳秀才忽然衝進了王氏的房間,大聲嚷嚷著讓他們離開柳家大院,甚至還抄起了木棍。
可是王氏說什麼也不肯走,說她是柳瘋子的女人,這柳家宅院也有她的一半。
看到柳秀才這樣強橫,王氏也很生氣,就直接一紙訴狀告到了縣丞這裡,說是要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