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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嚴忽然將嗩吶扔在了地上,口裡發出了「嗚呼嗚呼」的嘶啞音,那模樣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而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非常痛苦。
第一百四十二、我這算不算是奸計得逞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句話自然說的要下雨啦,先颳大風啦。
不過這一陣昏天暗地的大風颳了過去,老嚴的表情更加詭異,甚至開始歪歪扭扭地走路,慢慢走到棺槨面前。
就在我滿臉驚愕的看著他的時候,肖小三立刻把我拽了起來,拖到一邊去。
老嚴似乎都沒有看見我,用力地拍了拍棺槨,咣咣咣的聲音聽起來分外瘮人。
「老嚴,老嚴。」有人在邊上喊起了他的名字。但老嚴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又轉向了何縣丞,忽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抬手就給了他三四個耳光,清脆響亮,我們一眾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沒有反應過來。
何縣丞的臉瞬間都被抽出了血印子,嘴角流出了血,可見老嚴的力度有多大,真是有多大的仇恨呀,要這麼下黑手。
就在何縣丞正要掙扎發怒的時候,老嚴忽然說話了!
「好你個狗官,明明是你劫了朝廷的金子,卻賴在我的頭上。我賀崇禮,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大家一聽到賀崇禮這個名字,立刻全都來了精神,也沒有人敢上前去拉開他們兩,就這麼看著熱鬧。
老嚴說話的樣子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之前老嚴說話是淡然,話少,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應該是和他的職業有關係,畢竟他要是喜歡說說笑笑的,這個招魂通靈的招牌就不太真實可信了。
現在他這個樣子,完全是一個野漢子的形象,聲音也粗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老嚴就是一個吹嗩吶的,平日裡也沒有太多體力勞動,所以也不算強壯。
可他現在居然一手就揪住了何縣丞,並且手臂上的青筋暴露,怎麼看起來都像是練過武功的人。
在打轉的大雨前的大風中,他仿若惡鬼一般,怒目相對,極為恐怖。
何縣丞也被這氣勢嚇傻了,一時間腿都軟了。不過,他還是強行為自己辯解道:「你是賀崇禮?不可能!我沒有劫金子,不是我,是你!」
「我怎麼會弄錯?呵呵,你忘記了麼?我已經死了!死了!我翻看了閻王的記錄,金子明明是你劫走的,卻誣陷在我的頭上,讓我被追殺被冤枉。
我死的好冤啊,真的好冤啊!為什麼啊?為什麼啊?你這個狗官,你把金子獨吞了!你才應該千刀萬剮!」
老嚴此時已經不是老嚴了,應該被稱為「賀崇禮」,那個被殺的反賊。
難道是老嚴真的吹嗩吶,把鬼魂招來了?然後,賀崇禮跑來附在老嚴身上,要來報仇?
一想到這個結論,以及老嚴素來的外號,大家都嚇壞了,紛紛往後退去,生怕太靠前被誤傷。但是,又有想看熱鬧的人,結果就你退我涌,場面開始亂了。
「你瞞得過朝廷,但能夠瞞過天下人麼?你能夠堵住我的嘴麼?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揭發你的惡行!
你以為你能夠通鬼神麼?你以為真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麼?你太天真了!我告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金子藏在哪裡了麼?它就藏在了……」
「賀崇禮」正要說出藏金子的地點,忽然有人橫向里衝出來,往他身上潑了一身黑血。
「賀崇禮」慘叫了一聲,身子晃了晃,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身體還不住地抽搐,慢慢才平靜下來。
此時,大雨也落了下來。又是一場瓢泊大雨,看客們紛紛逃到了房檐下,或是大門口的廊檐下,何縣丞也被自己的侍衛攙扶起來,找了地方躲雨。
此時此刻,只有「賀崇禮」倒在大雨里,身下的狗血被雨水沖刷開,慢慢散開,形成了更加詭異的畫面。
很明顯,葬禮不能再進行下去了。有些賓客看到這種情況,都打算走為上。
老柴把大門打開,也任由賓客們出入,不做任何阻攔。我就默默站在廊檐下,肖小三給我找了一把油傘。
我慢慢走到院子中間,用油傘遮住了「賀崇禮」的身體,附身看著他。
他忽然坐起,愣愣地看著我。周圍一群看客有驚呼聲和倒吸氣的聲音,我毫無表情地伸出了手,在大雨的澆灌下,衣袖很快就濕透了。「賀崇禮」借著我的力氣,靠近我的耳邊說了句:「還可以吧?」
我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推到了他,任由他在大雨里繼續澆了一個透心涼。此時,肖小三站在我身後,也面無表情。
我把傘交給他,拎起裙子走回了房檐下,然後朝後院走去。肖小三就一路跟著我,也沒有任何人敢靠近我們。
等到進了我的房間,關上了門,我才一口氣呼了出來,不管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已經濕透了,坐在椅子上拍著心口,「真夠嚇人的,這老嚴真行!」
肖小三也露出了笑容,說道:「咱們南廠的已經已經跟出去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了。你先去換衣服吧,別著涼了。」
「嗯,我先不出去,等老柴進來。」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為了這個局,我也算是費盡心力,裝神弄鬼也布局了很久。「我這算不算奸計得逞了?」
「看起來已經得逞一半了。現在應該會有人有行動了,我們等等看。這個時候,完全不著急,就要等。你先換衣服,我在外面看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