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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又找了一壺涼水,把傷口上的金瘡藥和血水沖了沖,打算晾乾之後再想辦法。
這時有個夥計走過來給我添水,看到我這個傷口的樣子,立刻說:「大人大人,可別這樣,容易感染的。你等下,慶余堂有大夫在這裡,我去給您喊一個過來。」
「哦。」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就等在這裡。往外看了看,圍觀的人還是很多,鬧哄哄的,夏日的太陽徹底升了上來,又是燦爛的晴空,只是和這一片廢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人找了被單把潘安的屍身遮蓋住,並有衙役們在一旁看守著,不許靠近。以屍體為中心,空出了一塊地方,讓人心裡覺得怪怪的。
有些人哭了一陣子後,也就散了。大部分是附近的商戶,因為沒辦法開門營業,只好出來看熱鬧。
三五成群小聲議論著,或許是在唏噓潘安的結局,也有的是在討論《火燒裴元慶》的魔咒,還有人說著大火著起來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反正是嗡嗡的七嘴八舌,很是熱鬧。
小夥計帶著一個背著藥箱的老大夫走了過來,這藥箱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老大夫直接問我:「大人是哪裡破了?」
「哦哦哦,有勞老先生。」我趕緊起身行禮,「別大人大人的,聽著怪彆扭的。我就是胳膊手臂這裡摔了一下,破了皮,今天忘了這個事情,然後傷口又裂開了。」
「我看看。」老大夫一臉的和氣,示意我坐下來,把胳膊伸出來,讓他看看傷口。
我照做了,他的表情不太好看,問我:「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口也沒有處理乾淨,就包上了,裡面還有土呢。」
「啊,我自己弄了弄,就讓人給上藥了……沒事沒事……」我趕緊解釋起來。
「什麼沒事?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以後要是留了疤多難看啊!」老大夫果然厲害起來很嚇人的。
「沒事沒事,有個疤,還挺有個性的呢。」我還得勸大夫想開著點,我是有心大啊。
「少說話。」倔強的老大夫直接訓斥了我,然後說:「你忍著點,我要把裡面的髒東西弄出來,應該會疼一點。」
「嗯。」我深呼吸了一下,「輕點啊!啊啊啊!」
他這下手又快又准又狠,直接用他的小刀在傷口上颳了幾下,把我給疼的,恨不得站起來大喊。
肖小三本來還在外面和侍衛們說話,一聽我悽慘地喊了起來,立刻沖了進來,看到是大夫給我治療,也沒立刻阻攔,只是站在我邊上看著。
之前那個小夥計大著膽子對他說:「大人的傷口流血了,我去叫了慶余堂的老大夫過來給看看。老大夫說要重新弄一下,把裡面的髒東西弄出來,所以……」
「嗯。」肖小三應該是懂行的,一邊看著,沒阻攔。
老大夫手很快,我的傷口也不大,其實也沒這麼興師動眾。
他弄乾淨之後,用了一壺白酒倒在了傷口上沖了一下,又把我疼的夠嗆,簡直是上酷刑。
肖小三按住了我的肩頭,還說:「別動,很快就好。老大夫已經很速度了,要是我弄,估計你叫得比這個要慘太多了。」
「唔。」我咬著後槽牙,完全沒有心思搭理他,只是想著這老大夫很厲害,對付這種小傷口,應該算是大材小用了。
總算是弄完了,老大夫又打開了藥箱,找出了一個白瓷瓶,在我的傷口上撒了藥粉,包好了,乾淨利落。
老大夫千叮嚀萬囑咐說:「不要沾水,不要吃油膩和辛辣的東西,三日後拆開,一定好了。之後找點香脂膏塗一塗,不會留疤的。」
「好的好的,感謝感謝。」我忍著疼,很客氣地對老大夫道謝,正琢磨要不要拿張銀票給他,他倒是收拾好東西轉身就走了,小夥計跟著也走了。我只好衝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手,一旁的肖小三問我:「認識麼?」
「我哪裡認識?」我重新坐了下來,「慶余堂的,水平挺高的。」
「看手法還是不錯的。」肖小三也點了點頭,「現在怎麼著?我把昨晚的目擊者叫過來幾個,問問吧。」
「行,先聽聽他們怎麼說。」我看了一眼陳大人那桌居然還有些糕點,我過去拿了一塊塞到嘴裡。早上沒吃飯,一頓不吃,餓得慌。
陳大人讓小夥計給打了一盆水,把手洗乾淨之後,也坐了過來。
看我正在吃糕點,就讓衙役去給端了點稀粥和油條,「這糕點都是昨天的,別吃了。我剛讓他們做了點吃的,給大家吃一下,這人不能不吃飯光幹活啊。」
「嗯嗯,還是陳大人想得周到。」我端起了碗喝了口熱粥,感覺渾身都舒暢起來,胳膊上的傷口也沒有那麼疼了,甚至還有一點點涼意,大約是藥粉有鎮痛的效果。
「我們聽聽昨天和今天這些目擊者的說法,梳理一下。」陳大人一臉的疲憊,看來的確是京官不好當啊。
「目前看起來,就是意外而已。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狀況。我也沒來得及聽他們的說法,現在剛好你來了,我們一起聽聽。」
「是是是,大人說得極是。」吃了人家嘴短,再說了,陳大人官職比我大,我也得服從安排。
衙役們把目擊者一個個帶了過來,每個人都從自己的角度描述了這兩場火災的狀況,雖然不盡相同,但大體都是說這件事情。
聽了十多個人的描述,我也有點頭暈腦脹了,不過我還是大致復盤了火災現場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