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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後院二樓中的一樓,但半夜常常會聽到二樓有腳步聲,一會兒歡快地跑過去,一會兒又變得很沉重。
我稍稍打聽了一下,這樓上是原來顏嬤嬤大女兒大女婿的住處。
清早起來的時候,我那間單獨的茅廁居然開著門,盛放清水的桶外倒在牆邊,水都流了出來。
這就有些奇怪了,我臨睡之前,的確是樓上樓下茅廁等等地方都檢查過一遍,連後院的門都是南廠侍衛幫我關好的,不可能有任何人進來過。這是很麼人,這麼厲害,居然就在我睡著的時候,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肖不修肯定不會這樣乾的,他一般都只會坐在我的床頭,等著我睡醒。
有一日我回來的略晚一些,剛剛躺下,就聽到樓上那個房間傳來的歡快的古琴《春歸》的彈奏,水平不能恭維,但是能夠聽得出來。
我立刻舉著油燈爬上了樓,但房間的門是鎖著的,上面還積了不少灰土,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有人進來了。
當然,等我站在門口的時候,琴聲也戛然而止,不再有任何聲音。
這就很奇怪了,這間屋子裡黑乎乎的,沒有油燈,沒有蠟燭,什麼人在裡面?
後來也就安靜下來,沒有了聲音。不過,我早上出了房門,看到我昨天放在小客廳桌子上新買的小衣不見了。
我明明記得我放在了桌子上,想著早上醒過來洗一洗晾在屋子裡,晚上回來就能夠換上了。它怎麼就不見了呢?難道是自己長了腿逃走了?
我打算去前院問問顏嬤嬤,這幾日是否有什麼人來過?或者又有人來看過房子了?
就在路過花園的水池時,赫然發現我新買的小衣就飄在水裡……
這有點過分了,這還是新買的,沒穿過呢。這池塘的水明顯不乾淨,把小衣都弄髒了。
我有點生氣,剛想發火。但又覺得跟誰發火呢?顏嬤嬤?她可是警告過我,這裡或許是鬧鬼的。
那麼,是鬼乾的?那這鬼是真心厲害了,居然還開始偷小衣了?它要穿麼?穿得了麼?
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不知道找誰吼一遍。
我最後還是自己把小衣洗乾淨,涼在了屋裡,然後去南廠幹活去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現對面房間居然亮了燈,把我真的嚇了一跳。
幸好齊志他們兩個侍衛跟著我,護送我進了院子,也看到有燈火,立刻進入了警戒狀態。
屋裡的人聽到了聲音,就趕緊走了出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自稱是顏嬤嬤最小的女兒,這幾日進城來看看母親所以就先暫時住幾天。她聽說房子租了出去,正在等我,認認臉之類的。
她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雖然手裡舉著油燈,但卻反襯出了一張大白臉,應該是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沒有擦乾,就這麼鬆散著走了出來,令我和兩個侍衛都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其實,仔細看看這人長得一點都不可怕,甚至還是挺耐看的女人,眉目含情,笑起來很好看。但是,可能是這些日子的陰影有些大,還是讓我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
大家相互介紹過了,自然也就不害怕了。齊志、何晨他兩還想在磨嘰一會,我就把他兩趕走了。
「我和青姐姐說說話,都是女人嘛,你們兩就別聽了。記得明早來找我吃早點,我們一起去吃糖油餅哈。」這兩人也是吃貨,一聽見吃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他們兩人又叮囑了我一番才走的,其實直線距離就兩百米,有啥可擔心的。
我和顏青又坐下來閒聊了幾句,我還請她吃了幾塊小餅子。
她也挺高興的,說是她娘親一直鬱鬱寡歡,脾氣很差。自從我住進來之後,話多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其實,你幹嘛要搬回來住呀?聽說你們不是之前住在郊外麼?那就把這裡賣掉,拿著錢在郊外蓋個大宅子多好呀。大家都說這裡鬧鬼,多嚇人。」
顏青笑了起來,更是明媚了不少。「不瞞妹妹說,我夫家原就是個仵作,因此常常聽他說起關於屍體的事情,因此也就不害怕了。這世間要是真的有鬼,早就和鬼打起來了。」
「為啥?」我也好奇起來,居然也有人不怕鬼。
「你想啊,要是鬼這麼厲害,神出鬼沒,那家裡的金銀財寶不都讓鬼偷走了麼?或者那些痴情怨女,不早都幸福地在一起了,哪裡還有什麼殉情一說呢?」
「姐姐果然是通透之人,妹妹喜歡得緊呀。」她的這種說法深得我心,閒聊起來也就不費力氣了。
我兩居然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夜,最後我都困的不成了,還想拉著她繼續閒聊。
顏青摸了摸我的臉,笑著說道:「妹妹年紀雖小,但見識多,想法也多,的確應該在南廠多做些事情,多破些案件,讓那些枉死的人沉冤得雪。」
「這倒是,我同意。」我也笑得很好看的,「姐姐來了之後,我其實心裡踏實了很多。這裡真的有一些異動,不知道是什麼。所以,我還真是有點害怕了。不過,現在我不怕了,姐姐人美膽大心細,鬼都會先愛上你的。」
「你這個貧嘴的丫頭,趕緊去睡吧,明早不是還要吃糖油餅麼?門口那個老汪頭的糖油餅去晚了就沒有了。快點去睡,明天早點起。」
各回各屋,我隨便擦了擦臉,看到屋裡因為點了蠟燭,招惹了一些小飛蟲,就趕緊抹了些藥膏,踏踏實實地睡了。畢竟,這對面有人住了,心裡也多少感覺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