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所以,我就去了京城一趟,發現小翠已經死了。當時,我還覺得這事情大約就這樣了,準備回錦溪。
誰知在路上遇到了狀元郎和探花,他們兩人坐在酒肆里閒聊起這個案子,並且想去小翠的家裡看看,我就有點緊張,生怕這兩人查到什麼,暴露了我弟弟的事情。
所以就想著裝扮成城隍廟的乞丐,找了這個孩子去騙兩人進入荒山……
我真的也沒存什麼要害人的心思,只是想讓他們兩人受受苦,就趕緊回家,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我沒做什麼事情啊,我真的沒有害人。」余鋒也算是伶牙俐齒,說話很清楚,把事情經過交代了一遍。
「就這樣?」我問道,「沒有別的了?」
「還有什麼別的啊?」余鋒有點驚慌。
「比如啊,你睡了小翠啊,你殺了小翠啊,你想弄死來了解情況的狀元探花啊……」
「沒有,我沒有,我冤枉啊!」余鋒喊得聲音比他弟弟余青的聲音還大,吵得我耳朵疼。
「那咱們先說狀元這件事情吧。陳大人,帶獵戶上來。」我沖後面喊了一嗓子,陳不惜帶著獵戶出場了,這人就是救了狀元和探花的獵戶,要不是他的獵人棲身的棚子,我家這兩人怕真的就死在荒山里了。
「小人是獵戶劉石,小人可以作證,這孩子給狀元探花帶的這條路是一條死路,上山之後別無出路,走到深處更是懸崖峭壁。
要不是兩位大人膽大細心,都未必能夠活著出來。這也是荒山一帶獵戶們都知道的情況。
因此,小人也是在那裡修了一個棲身的棚子,就怕有人會迷失,想著總會救到人,又存了一些糧食在裡面。」
「那余鋒為何會知道這條路?」我問道。
「余少爺的一位侍妾是王獵戶的女兒,他們曾經聊起過這個事情,大前年夏天來荒山玩,我們也說起過這個事情,我還帶著他們走過一遍。」
「當時倒未必起了這個心思,只是後來忽然想到的吧?」我看著余鋒,越發覺得這個人很討厭。「所以,余鋒,你怎麼說?」
「我沒有啊,我是知道這個,但我沒有想殺人啊?」
「那你為什麼花錢讓這孩子帶著他們進入一條死路呢?這不是明擺著想讓調查的人出現危險,你就能逃脫了。那麼,你和小翠的死有什麼關係?是不是你殺的小翠?說!」
「不是啊!」
「行吧,我給你說說,你看看對不對。」我調整了一下思路,「你弟弟說完這個事情後,你就趕去了京城。小翠也是倒霉,知道黃貝貝和白梨花的內幕,被販賣掉了。
你和你弟弟都垂涎小翠的貌美,更何況你知道你弟弟也沒睡成她,還下了大牢,心裡覺得自己是有這個機會的。
更何況,小翠現在做了伶人,雖然只是半個自由身,但想要占個便宜什麼的,還是有機會的。
於是,你進了京城,找到小翠,想要占她的便宜。可是,小翠已經攀附上了三皇子,根本看不上你了。
你就覺得心生恨意,想整治她一下。在戲樓喝酒的時候,你看到欄杆有些鬆動,就又動了動手腳,拔掉了其中一個木楔子,打算引小翠來這裡說話,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讓小翠對你心存感激,以身相許。
只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小翠居然腳一滑摔了出去,力量又大了一些,直接摔到樓下立時死了。你當時也嚇壞了,但是沒敢聲張,趕緊跑了……」
「你沒有證據!」
「是啊,我是真的沒有證據。但是啊,人在做,天在看。我曾經讓戲班子的班主仔細描繪過當時圍觀人群的畫像,他是個天才,他有一項天賦是能夠記住每一張曾經出現在他眼前的臉。
所以,他畫出了當時所有人的樣貌。有一個瘦高的人當時也在其中,我恰好就記住了這個人的樣貌。
倒不是他有多出眾,我只是覺得這個人挺瘦的,這在北方城市不太多見而已。
而他身上也有釉彩,不知道是不小心蹭上去的,還是因為和小翠說過話,而染上去的。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這麼多人圍觀的現場,你的動機最明顯。所以,小翠是意外身亡,我當時便有存疑,才讓狀元郎他們來了錦溪。」
我說著,同時也向高稟文和柴文進解釋了讓他們來的緣由。
其實,一環扣一環的案件中,每一步都暗含著玄機,不知道最終的走向,只是被案件的線索推動著前行,找到真相,找到根源。
「我沒有!」他還不承認。
「沒事,你弟弟沒受的罪,你來一次吧,讓我也見識一下大月國的酷刑是什麼樣的。王縣丞,動手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非要受皮肉之苦,那我也沒辦法了。
王文斌招呼了衙役們先把余鋒按在地上,打了一頓板子。其實,也就打了十來下,余鋒就全都招認了。
自此,基本上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我看著這滿堂的荒唐,還是替顧朗感到不值得。
交往了酒肉朋友,最終卻被余青所殺。而白梨花的自私和黃貝貝的愚蠢都讓案件出現了奇怪的走向。或許,很多事情都在一念之間,無法理喻。
這事情因為南廠的介入,最終的審判也需要南廠肖不修的親自做主。
所以,現在我們只是負責把結案報告寫完,並且讓王文斌也寫一份前因後果的摺子上交給皇上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