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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朱偉業的仕途之路,雖然初始有些風險,但後來也算是坦途,沒有大風大浪。可是,他的後院卻是起火不斷,甚是熱鬧。
這陳蓉兒是陳縣丞的獨女,但也是飽讀詩書的才女一名,但小姐脾氣也是不小的。
平時大家也都是很忍讓,朱偉業也特別疼愛妻子,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先想著陳蓉兒,可以說是百般恩愛,羨煞旁人。
兩人也算是過了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顛龍倒鳳也是和和美美。
朱偉業覺得如果這樣下去,就算是一輩子只做一個小小的縣丞,或許是也一件好事情。畢竟,遠離朝堂,保住性命,活著就挺好。
不過,兩人一直沒有孩子。
有人開始勸朱偉業納妾,哪怕是把陳蓉兒身邊的丫鬟收幾個填房,幫著生幾個孩子,也算是後繼有人,香火有續。
朱偉業還是挺重情義的,沒有答應。但是,陳蓉兒卻覺得沒有生兒育女這件事情成為了心中的一根刺,時時難受,愈發變得古怪起來。
一開始也只是吃醋耍耍小姐脾氣,到後來,就已經變得不近情理,甚至是鬧出了血案的地步。
後院起火,搞得朱偉業也是苦不堪言,灰頭土臉的很鬧心。
漸漸的,家裡的丫鬟都被趕走了,只留下了廚房裡幫廚的一個又黑又丑又胖的大妞子,然後其他的僕從就都是老婦人。
即便是如此,朱偉業偶爾和老婦人閒聊幾句,陳蓉兒都氣得摔盆摔碗,搞得雞飛狗跳。
某年春暖花開之日,縣衙後院的桃花開了,粉粉紅紅的很是惹人喜愛。
朱偉業滿腹才華,自然也是要吟詩一首,應應景,搞一些文化人的風雅。其實,他也不過是念了首前人的詩句:人面桃花相映紅。
結果,居然被陳蓉兒聽到了,勃然大怒,吼道:「好呀,不讓你納妾,你都把桃花想成了美人面,想和桃花在一起麼?我都不如桃花美麼?我能成全你麼?必然不能呀!」
當即喝令家僕們把院子裡的桃樹全都砍掉了,連同其他花花草草,一點沒剩,全都拔光了。留下了一個空空蕩蕩看起來極為殘破的縣衙後院,一片狼藉,好不淒涼。
朱偉業對陳蓉兒這種做法也是很生氣,但想想這是自己愛的女人,陳福在一旁也勸道:「小姐就是鬧著玩的,這院子乾淨了,也挺好的。否則這花粉四處飛揚,大人又要哮喘和咳嗽了。」
因此,他也只能搖搖頭,不做任何處理了。
又一日,朱偉業路過廚房,無意中看到大妞子在幹活。她雖然面目丑黑,但拉風箱的手卻很白淨,不由得隨口說了一句:「美人千面,玉手芊芊。」
沒成想,被隨後而來的陳蓉兒聽到了,她站在那裡嘿嘿冷笑著,把大妞子嚇壞了,躲進了柴房裡不敢再出來。
朱偉業聽說之後,也沒當回事。「夫人愛吃醋,也是夫妻生活中調劑的一種,無傷大雅就好。否則,平淡夫妻,無事可做,豈不是更加無趣。」他一直很縱容寵愛陳蓉兒。
第二日,陳蓉兒居然親自下廚,說是朱偉業連日處理河道事情,很是辛苦,她也要盡一份力,服侍好朱縣丞朱大人。朱偉業也是挺高興的,坐了下來,等著上菜。
陳蓉兒也不著急,讓陳福管家一樣一樣把飯菜端上了桌,還報著菜名,搞得很是正式。
朱偉業很是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麼,默默地坐在桌前,拿著筷子等著吃飯。
上到一半的時候,陳蓉兒忽然高聲喊了一句:「夫君啊,你最欣賞的芊芊玉手來了!」
說完,她打開了一個食盒,擺放在朱偉業眼前。
朱偉業探頭一看,只見食盒裡一張綠幽幽的荷葉之上,橫擺著一隻被剁斷了的女人的手掌,白白的,但是在斷口處流著艷紅色的血,腥氣撲鼻……真是太刺激了!
第三百二十一、嫉妒是什麼?
朱偉業做官這些年,膽識也算是練出來了,但是猛地在自家吃飯的桌子上看到了一隻斷手,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直接昏了過去。
等他轉醒過來的時候,陳福管家告訴他,那隻斷手是大妞子的左手。並且,陳蓉兒用了一千兩銀子斷了她的一隻手,把人給打發走了。
朱偉業知道這個事情後,直接吐了一口鮮血,踉蹌著去了前院大堂,自此找各種藉口,再也不回後院了。
想他一個堂堂的縣丞,如果要去大妞子討回公道,是不是會害了此女子的性命呢?
越想越害怕,也愈發覺得陳蓉兒已經從羞怯的官家小姐變成了惡魔妒婦。因陳縣丞的恩情,他又無法提出和離,那麼乾脆直接搬到前堂居住。
恰好當時正逢汛期,連降暴雨,秀水河水暴漲,眼看就要漫過堤壩,沖回這一年的收成以及兩岸居民的家園。
看到這樣的情形,朱偉業身為一縣之長,深感責任重大,就直接帶了縣衙的人衝上了堤岸,固壩修壩。
他知道,這關乎到上下游的幾萬人的性命,不敢大意。同時,他心裡也很清楚,這些年看到官場的盤根錯節,即便是他有肖不修的隱形後盾,也不敢放鬆。
更何況,若真的潰堤,出了禍事,第一個要他性命的不是皇上,而是那個與他岳丈爭鬥的工部侍郎楊衡。
這人一直忌憚他岳丈陳縣丞的勢力以及學識,即便是已經被貶到地方上做縣丞,依然覺得此人是隱患,有朝一日會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