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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能好受一點,」陸君硯說。
兩人一前一後緊密貼合,賀溪南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後的胸腔在說話時有力的顫動。
還有那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腺體周圍時,引起的身體顫慄。
他想要緊緊的蜷縮著身子讓自己遠離那熱源,卻又耐不過本能一個勁兒的往陸君硯懷裡縮。
意識僅剩的清明讓他閉緊牙關,不要泄露出太過狼狽的呻吟。
腦海里混沌一片,從小到大每次受傷生病的畫面如同一幀幀動畫在腦海里浮現。
他不知道這這畫面不合時宜的驟然湧現是為了什麼?
走馬觀花似的場景讓他凝重的思緒漸漸變得可悲。
自己大概是想要從這些畫面里找到一個溫情的場景重溫一下,好讓自己不要像個可憐鬼一樣貪戀這難能可貴的溫柔。
可是……
可憐鬼終究是可憐鬼,那一幅幅畫面看過去,只能看到自己獨自撐過一個又一個難捱的病痛。
人在生病時大概都會格外脆弱,更何況一個被疼痛折磨的意識不清思緒混亂的人。
他嘆息著,蜷縮著,告誡自己,這次算是意外情況,可以偶爾依靠,但不可以妄想沉淪。
但是背後的懷抱那麼溫暖,手心按摩的力道那麼溫柔,像是一條條藕斷絲連的魚線,緊緊纏繞著血肉不斷沉淪下去。
他覺得自己又成了那個卑鄙的小偷,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來偷竊不屬於自己的溫柔與關懷。
「怎麼樣?有沒有好受一點?」
賀溪南這會兒已經轉過身,側坐在陸君硯懷中,像是一起身就能被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來一樣。
這個姿勢陸君硯自己就可以看到賀溪南的表情,這人現在緊鎖著眉頭,牙關咬的緊緊的,腮幫子的肌肉都緊繃著,一副快要瀕臨極限的脆弱模樣。
但他還是要問。
這種疼死不哭累死不喊的性子太讓人惱火了。
陸君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麼,但絕對不是眼下這人這幅獨自死撐的畫面。
胸口堵的厲害,沉沉的像沾了水的濕棉花,一口氣壓的人煩躁無比。
或許……
陸君硯的眸光下移,落在那張沒什麼血色的唇上……
再下移,落在那人攥到發白的指節上……
或許,像那天從魏家出來時,一副全身心依賴而脆弱的縮在賀東戈懷裡。
蒼白的指節緊緊抓著賀東戈的衣襟;
喏喏的說一句「我疼」
………
陸君硯的手一把抓過賀溪南的手,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賀溪南驚詫的目光剛抬起,就看見陸君硯猛然被放大的臉。
他閉上眼下意識躲閃,下巴卻被人精準壓制,唇上傳來炙熱的觸感,緊接著就是攻城略地的入侵。
陸君硯是頭狼,而且是頭被怒火沖昏頭的色狼。
他近乎狎昵的逗弄著賀溪南,口中方寸之地被他盡數攻略,懷中的人因為這個炙熱的吻而氣喘吁吁。
可他微眯的眸中卻除卻怒意卻沒有半分旖旎,他像是一個遊戲花叢的老手一樣,冷靜的觀察著賀溪南蒼白的臉上漫上紅暈,驚詫的眸子被情慾掩埋。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一手不安分的遊走,輕車熟路的去解賀溪南衣領的扣子。
賀溪南胸腔微涼,混沌的大腦剛要恢復清明,又被情慾攪弄的天翻地覆。
陸君硯的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包裹著他,讓他虛弱的反抗只能繳械投降。
「疼麼?」
他聽見陸君硯帶著一絲壞笑的問,還不待回答,那炙熱的吻又惡劣的落了下來。
兩人交纏糾錯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陸君硯的進攻不留餘地,賀溪南像只慌不擇路又無處可逃的小貓咪,被人揪著尾巴,又慌又委屈。
賀溪南的眼角驟然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像是昏沉沉的天驟然墜落的流星。
賀溪南心底殷切又卑微的想:他這樣熱烈的親吻自己,是不是也是有一點喜歡自己的。
「陸君硯……」
聽到賀溪南的聲音,陸君硯又狠狠的在那泛著水光的唇上碾磨了兩下才意猶未盡的鬆開。
「嗯?」
他的指尖曖昧的擦過賀溪南水光粼粼的唇,露出一副食髓知味的貪戀。
賀溪南垂著眸子不敢去看陸君硯的眼,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軟弱過,但胸腔里激盪的委屈和無助卻讓他本能的想要跟眼前這人訴說。
蔥白的指節緩緩從脖子後面落下,小心翼翼的抓住陸君硯胸前的衣領。
陸君硯看到他這樣的動作,露出一副得逞又滿足的模樣。
那指節嫩白,指尖的部分微微泛著粉嫩,跟個omega似的。
很難想像這樣漂亮的手居然能生生擰斷敵人的脖頸。
而現在這樣的指尖捏著自己的衣襟,額頭低垂,在自己懷裡露出脆弱的後頸,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陸君硯,我們可不可以一直下去?」
然後,他聽見,那低垂的頭顱下,發出低到塵埃里的聲音。
——
天光大亮,太陽從天際升騰而起的瞬間,銀裝素裹的天狼星須臾煥活生機,像是一夕之間萬物復甦一般,整個星球一片翠綠蔥蘢。
又過了不過半個時辰,地面被雪水融化而浸透的淤泥也漸漸變得乾燥,空氣中熱氣蒸騰的燥熱緩緩回歸成正常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