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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氏的心腹嬤嬤還在門口候著,絲毫不敢懈怠,忙迎上來,恭恭敬敬道,「奴婢引您去前廳。」
行至一半,卻出了意外。
石徑旁的竹林里,忽的竄出來一個人,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後就沒了動靜,雖看不清臉,但這麼猝不及防竄出來,也足以叫眾人嚇得不輕。那嬤嬤驚叫一聲,惠娘和纖雲雖也被嚇得一顫,到底是護主的念頭,占了上風,一個拉著自家娘子朝後退,一個擋在她身前。
「等等——」江晚芙被拉著朝後退,越過惠娘的肩頭,瞥見那躺在地上的人,是個很年輕的小娘子,滿頭珠翠,看上去也不是丫鬟的打扮,衣衫卻有些襤褸,裙子似乎是被人用蠻力撕開的,露出光潔的小腿,流著血。這種場景,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遇上了歹人。
但這裡好歹是成國公府,誰會這麼大膽?是府里的小廝嗎?
江晚芙腦海中迅速划過這個念頭,見那林中並沒動靜,像是沒人一樣,想必是那人見她們這麼多人,便趁機逃走了,便趕忙吩咐惠娘幾個,將那暈倒在地上的小娘子扶起來,朝齊氏的嬤嬤道,「速速去請成國公夫人,事關這小娘子的清譽,旁人問起,一概不許說,記住了嗎?!」
江晚芙神情嚴厲,那嬤嬤也知道出事了,趕忙應下,忙不迭奔去前廳尋人了。
幾人扶著那個小娘子,回了先前的客房,惠娘生怕有人闖入,牢牢將門抵上,與纖雲守在門處,謹慎得不行。
只是,等了片刻,沒等來成國公夫人不說,卻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有人在外厲聲呵斥,「速速開門!」
見裡面人不開,竟有撞門之勢,門很快被撞開,惠娘與纖雲被衝撞得跌倒在地,甲冑重兵入內,為首之人一襲盔甲,用力抬手,一聲令下,「都給我拿下!」
紛亂之中,江晚芙穩住心神,驟然起身,急聲喝道,「爾等是哪個府上豢養的私兵,捉人竟連刑部的文書都不用?!我乃衛國公府家眷,爾等膽敢動手!」
她原本也只是賭一賭,衛國公府在京中的地位很特殊,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或者說不敢,得罪了衛國公府。這個緊要關頭,也只有搬出衛國公府,才可能鎮住這群人。
豈料,氣勢洶洶的重兵,竟真的被喝得一愣,俱下意識看向為首之人。
東宮禁衛長李毅也是微微皺眉。太子遇襲,生死未知,他作為東宮禁衛長,逃不了干係,只能第一時間抓了兇手,方可戴罪立功。然今日侍奉的內侍支支吾吾,言辭含糊,只說太子幸一女子,不許他們在旁,等他們察覺不對時,太子已經暈死,那貌美女子也不見蹤跡。
作為東宮禁衛長,太子那些見不得人的癖好,李毅自然知道,更是嗤之以鼻,甚至是厭惡至極,但太子是一國儲君,未來的天子,亦是他的主子,他也只能忍著。
所以,一得知太子出事,李毅就斷定,太子遇襲,和那被他幸的女子逃不了干係。
但眼下這小婦人,說自己是衛國公府家眷,倘若是真的,他若抓她,得罪衛國公府不說,衛國公保家衛國,鐵骨錚錚,他若欺侮國公府家眷,實在有悖於他的處事之道。
李毅遲疑片刻,正欲開口,成國公夫人卻是從正廳趕來了,同她一起來的,還有成國公、成世子和齊氏。
「李禁衛長且慢……」
「且慢——」
第62章
成國公夫人急急上前,攔下李毅,開口解釋道,「這位的確是衛國公府上家眷,只因我孫年幼不知事,扯了世子夫人步搖,又污了其衣衫,世子夫人才借了廂房,更衣梳洗。我兒媳房中嬤嬤,一直跟前跟後,可作證人!」
齊氏那嬤嬤忙上前回話,一番解釋。
李毅原本也不想得罪衛國公府,又見有成國公府眾人作證,便鬆了口,朝江晚芙拱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夫人見諒。但茲事體大,還請夫人移步,讓我等搜查房內可有閒雜人等。」
江晚芙微微皺眉。
她倒是沒什麼,但內室那女子何其可憐,剛被欺負,衣衫不整,她方才也只草草替她蓋了錦衾,如今若再被外男所見,日後如何存於世上?
李毅卻從她這短暫的沉默中,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視線也轉向了那緊閉的內室,下屬察言觀色,當即要上前。
江晚芙見狀,不得不開口,叫住他,她記得先前成國公稱他為「禁衛長」,便也循著這稱呼,喊面前武將,「禁衛長,屋內確有人在,是名小娘子。因些不便於外人言的緣由,暫不能露面。即便要搜查,可否讓嬤嬤代為察看?」
這番話,江晚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眼下的情況,攔是絕對攔不住的,但叫她袖手旁觀,她又實在做不到。
但李毅聽到這裡,已經幾乎篤定屋裡人,就是動手傷了太子的人。年輕的小娘子、不方便露面,想必是在掙扎之中,撕破了衣衫,打傷太子後,跌跌撞撞狼狽逃出,恰巧被這衛世子夫人所救。
此事關係太子聲譽,哪怕太子根本沒什麼聲譽可言,作為東宮屬官,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故而李毅不動聲色,竟就那樣頷首應下,「夫人言之有理。那就請成國公從府中尋一嬤嬤,入內搜查。我等就在此地等著。」
成國公見狀,忙站出來,連聲道,「這樣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