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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成國公都站出來了,江晚芙自然沒有立場再懷疑什麼,者畢竟是旁人府里,她不好越俎代庖。
成國公夫人又上前,神色抱歉,說方才叫她受驚了,眼下屋裡亂糟糟的,請她移步。
江晚芙沒什麼懷疑,見那嬤嬤已經進了內室,正好也有話要和成國公夫人說,便隨她出了廂房,屏退四處下人,低聲道,「夫人,那屋中小娘子,乃是我在府中所救,大抵是——」她委婉道,「大抵是受了些欺負,還請夫人尋她家裡人來接。」
成國公夫人滿口答應,又喚兒媳齊氏過來,引她去了另一間廂房,齊氏一路作陪。又請了大夫來,替惠娘和纖雲包紮,二人方才擋門,被重兵所衝撞,傷得雖不重,但臂上亦有刮蹭的傷口。
待那大夫離開,江晚芙便提出要去前廳,尋二嬸莊氏,道,「本是換身衣裳,豈料無端生出這麼些事端,想必二嬸也等急了。」
齊氏聽得臉色微微一變。
嬤嬤方才去前廳傳話,婆母本只派了她過來處置,豈料半路遇上公爹和夫君,得知太子在府中被人打傷,兩方將話一對,便曉得是出大事了。
如今太子生死不明,她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將人放走,且方才婆母話里的意思,也是要她將人拖住,一切等那位李禁衛長發話。
好好的百日宴,竟鬧成這個樣子,哪怕齊氏平日再賢良淑德,此時也埋怨起了招惹太子來府里的成世子。
心裡想著,面上卻是不敢透露分毫,只為難道,「不瞞您說,原本您說要走,我不該攔著。但前廳的宴,其實也散了,搜查的官兵來的突然,府上也沒什麼準備,怕叫各府夫人受驚,便已經派馬車將眾人都送走了。眼下,府里的馬車全都派出去了,您稍等會兒,等有馬車回來了,便第一時間送您回去。」
江晚芙聽得心中生疑,二嬸怎麼會拋下她先回去,二人可是一起來的。便道,「衛國公府的馬車,也已經走了嗎?」
齊氏捏著帕子,輕聲道,「大約是走了的,但也說不得那麼准。這樣罷,我叫人去看看,若是還沒走,您再過去,也省得白走一趟。」
說罷,就吩咐嬤嬤,讓她過去看看。
齊氏都這麼說了,江晚芙自然不好再問,否則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又見齊氏拉著她說些懷胎十月的辛苦,便也抽出幾分心神,寬慰她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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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里,壓根不像齊氏說得那個樣子,後院雖亂,但前廳的宴會卻正是熱鬧的時候。
成國公夫人臨走前,叫底下兩個兒媳婦撐著場子,二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倒也將客人招待得很好。
莊氏坐在人群里,心不在焉喝了口果酒,看了眼身旁空蕩蕩的位置,微微皺了皺眉,怎麼換身衣裳,去了那麼久?
她抬手招來嬤嬤,輕聲道,「你去看看,人來了沒?別是迷路了吧?」
竹嬤嬤當即應下,退出去看了一圈,沒瞧見人,便找了成國公府上的嬤嬤,道,「我家世子夫人方才去更衣了,這久久未來,我家夫人有些憂心,煩請老姐姐派個人,帶我去內院找一找。」
那嬤嬤早得了吩咐,守著不敢讓客人進後院,自然不會答應,找了理由搪塞,「您是客,怎的好叫您親自去,只管坐著喝茶,我叫個丫鬟去尋就是。」
說著,叫丫鬟端了茶點果酒來,拉著竹嬤嬤坐下,非要請她吃酒,竹嬤嬤推了推,也喝了幾口,但身上有差事,她也沒敢多喝,一直盯著後院的方向,見久久沒人出來,這嬤嬤又拉著她喝酒,一副要將她灌醉的樣子,心下當即警醒了。
世子夫人別真是出事了吧?
竹嬤嬤心裡一凜,嘴上卻是道,「瞧我,年紀大了,吃多了酒,就要跑茅房。可不能陪您了,我得去趟茅房了。」
說罷,便起身走了,二話不說進了正廳,來到莊氏身邊,低低說了先前的情況。
莊氏聽罷,面上沉了下來。那竹嬤嬤卻還在低低說,「您說,咱們要不要去找?」
「廢話,自然要找!」莊氏氣不打一處來,低低呵斥竹嬤嬤一句,「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她和江晚芙在中饋一事上有衝突,那是府里的事。在外頭,他們都是衛國公府的人,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況且,人是她帶出來的,她要真讓江晚芙在成國公府出了事,往後在老夫人跟前,是丁點兒體面都不剩了!
呵斥罷,莊氏起身,出了正廳,正打算朝後院去,忽的抬眼看見守在垂花門處的兩個小廝,身形高大,站立猶如松木一般。渾身的那種氣勢,讓莊氏立即想起了大伯子衛國公身邊的侍衛。
根本不像普通小廝,卻要假做小廝模樣,還攔著不讓她們進,難道後院真的出事了?成國公真是膽大包天了,連他們衛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都敢動,真是不要命了!
莊氏深吸一口氣,低聲吩咐竹嬤嬤,「等會兒他們要是攔我,就讓碧雲立刻去刑部尋二郎,告訴他,讓他過來接人。」
竹嬤嬤趕忙頷首應下,莊氏平復情緒,走上前去。
碧雲則遠遠站著,見那頭果然將人攔下了,二話不說,便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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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莊氏都察覺不對了,身處其中的江晚芙,自然也察覺到不對勁了,或者說,很不對勁。
齊氏一副與她投緣的樣子,拉著她扯東扯西,但那被她吩咐去看馬車的嬤嬤,卻一直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