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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吩咐,吳嬤嬤俱應下,惠娘給了賞錢,吳嬤嬤接過去,只覺得手裡沉甸甸,不自覺咧嘴笑了,又是一番好聽話,才退了下去。
見都安排好了,江晚芙才出了正廳,剛踏出去,就在廡廊下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是陸則。
雪還沒停,天黑了,廡廊下的燈籠也點著,照在地面的積雪上,猶如覆了一層溫柔的光,冰冷的雪,像一床棉被似的。
江晚芙走過去,陸則正靠著立柱,聽見動靜後,睜開眼睛,見小娘子裹著緋紅的披風,一雙明潤的眼睛望著他,眉眼含笑。仿佛周身的冷風,都一下子柔和了下來。
陸則伸手,將人拉過來,低聲問,「好了?」
江晚芙點頭,見四下無人,連惠娘都避開了,便難得在外主動了一回,抱住陸則的脖子,軟聲道,「不是讓你先回去的嗎,天這麼冷……」
陸則親親小娘子的側臉,心裡難得很平靜。他最近實在很忙,自從那個夢之後,他對權勢的渴望,達到了空前的程度,他從沒覺得權勢這麼重要,也或許他本來就是個極具野心的人,那些事、那些陰謀詭計、那些手段,他用得得心應手。
他輕輕「嗯」了一聲,淡淡道,「想等你……」
江晚芙聽得面紅耳赤,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倒是陸則,面不改色,親了她一會兒,便鬆開她,牽著她的手,溫聲道,「回去吧。」
二人踩過綿軟的雪地,腳底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聲響。雪還在不停的下著,入夜的國公府,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第69章
明嘉堂里
陸勤和永嘉公主並肩進了月門,穿過廡廊,踏進正屋,就有僕婦立即迎上來,脫下二人身上的披風,著小丫鬟抱去暖閣用薰爐烘乾。一番忙碌,僕婦進進出出,送了熱茶熱水進來。
這期間,永嘉就坐在梳妝鏡前,手巧僕婦替她褪去滿頭金銀珠翠,倒是陸勤,站在一側看著鏡中人。他實在是個存在感很強的人,大約在常年在戰場打仗的緣故,千軍萬馬皆聽他指揮,他只需站在那裡,便叫人很難忽視他的存在。
永嘉垂著眼,都能感覺有股視線,沉而有力,落在她挺直的肩背上,讓她難以忽視其存在。僕婦被盯得手有點打顫,扯到了她的頭髮,永嘉柳眉微微一蹙,很快舒展開,抬眼,從鏡子中回望陸勤,輕聲道,「熱水送進來了,國公爺先去洗漱吧。」
陸勤收回視線,頷首開口,只平平淡淡一個「好」字,便踏進了盥室。
永嘉略微鬆了口氣,叫僕婦繼續,聽著盥室水聲,她有點發怔。她喜靜,準確的說,她年輕時,也有過如小娘子那樣,喜歡熱鬧的時候,後來嫁給陸勤,夏姨娘起初像是很怕她,日日要來給她請安,戰戰兢兢的樣子,她便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
後來卻是習慣了這種清靜,甚至比起府里,她更喜歡玄妙觀,在山裡待著,聽鳥叫、聽溪流聲、看花開花落。
如今這屋裡多了個人,她反倒不習慣了。
永嘉正出神想著,沒察覺到盥室的水聲已經停了,像她這樣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每日晨起洗漱,三四個僕婦伺候著,都要折騰半個時辰,自然理所當然的以為,陸勤沒那麼快出來,但對陸勤而言,他常年在軍中,打起仗的時候,哪裡還講究得了這些。
陸勤穿著身單衣,徑直出了盥室,見僕婦還在一旁候著,抬眼示意,僕婦很有些畏懼於陸勤的威嚴,屈膝行禮,很快退了出去,規規矩矩將門關上。
聽見關門聲,永嘉回過神,瞥見一旁站著的陸勤,他生得實在高大,肩寬體壯,穿著身寬鬆的單衣,也遮不住一身的肌肉。永嘉想起,父皇剛賜婚的時候,母后很是憂愁,一連替她挑了幾個知情識趣的宮女,讓她出嫁時帶著,道,武將粗俗,她被養得嬌氣,哪裡受得了這種苦。
那時父皇的身子,已經不大好了,陸勤剛剛襲爵,年紀輕輕的衛國公,戰場上卻足夠悍勇,氣勢磅礴,戰無不勝,逼得蒙古欲南下的騎兵,節節敗退,令那些因老衛國公去世而蠢蠢欲動的藩王,個個如鵪鶉一般。
手握重兵的衛國公和弱勢的皇室公主,很顯然,她名義上雖然是下降,但如果陸家有野心,大可以找理由拒絕了父皇,所以,她既沒有公主府,也沒什麼本事擺公主的架子,嫁了就嫁了,連母后都只敢悄悄給她出這種主意。
她大約是最沒出息的公主了吧?
「在想什麼?」陸勤的一句話,打斷了永嘉的思緒,她下意識抬眼,繼而搖搖頭,「沒什麼。」
陸勤也不是那種能和永嘉互訴衷腸的性子,他若喜歡一個人,便是要親近她,掌控她,叫她為自己失神、沉淪。但永嘉顯然不會,也唯有在床榻上,他能偶爾如願。
他不再說話,俯身,打橫抱起永嘉,入了內室,抱她上榻,一手扯掉她的腰帶,順手丟在一邊,手順著雪白衣襟摸進去,掌心粗糙而炙熱,流連在她細膩的肌膚上。
永嘉閉著眼,被人男人鐵烙一樣的臂膀,緊緊抱著,男人像是餓了幾輩子的狼一樣,不知饜足,她甚至不合時宜的想起,大多武將常年在外征戰,到了一處,就會養外室,怎麼到了陸勤這裡,他就跟曠了大半年一樣。
她實在經不起他這樣的折騰,今晚就罷了,明日若還要來,她便說自己來月事,叫他去找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