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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兆逼近她的那一刻,狠狠將髮簪用力刺過去。
鋥——
髮簪落地,她的手也被一隻大手握住。
有人在她背後,炙熱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聲音沉穩,給人一種極其安心的感覺。
「好了,沒事了。」
江晚芙眼淚一下子掉下來了,哭得情難自已,委屈一瞬間湧上心頭,下意識喚了聲,「二表哥。」
「我在。」
陸則應道,垂下眼,還能感覺到小娘子貼著他胸口的肩背,瑟瑟發抖,孱弱纖細,猶如被疾風驟雨驚嚇到了的幼鳥,連側臉都是慘白的。
那一瞬間,陸則心裡無端划過陰暗的念頭,抬起眼,再看向表兄劉兆時,卻面色如常,開口道,「殿下,這是微臣的表妹。」
劉兆不妨被陸則抓個正著,倒談不上羞愧,卻也有些不自在。陸則是他的表弟不錯,但父皇格外器重陸則,動輒開口叫他跟著陸則學,所以每回瞧見陸則這張正經的臉,他都挺不自在的。
更何況,他今日來國公府,說是來賞花宴,實則是有事求陸則。
結果一上來就調戲人表妹,還被抓個正著,一時又有些尷尬。
劉兆臉皮也夠厚,很快佯裝無恙道,「原來是二郎的表妹啊,那便也是孤的表妹了。表妹,方才表哥不過是想問路,卻是叫表妹受驚了。」
說完,瞥見還被按著的兩個丫鬟,朝內侍瞪了一眼,怒道,「狗東西還不放人!連問個路都問不清,養你們有什麼用!」
宦官聞言,自然曉得太子這是給自己找台階下,趕忙鬆了手,撲通幾聲,接連都跪了下去,把錯給認了,「都怪奴才嘴拙,這才叫這位娘子誤會了。」
說著,又狠狠朝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
陸則只冷著臉看著,並不攔,也不開口,劉兆見無人給自己台階下,也有些訕訕,踹了宦官一腳,急匆匆道,「孤宮裡有事,改日再來尋表弟。」
說罷,帶著人,急匆匆就走了。
出了門,內侍見劉兆怒氣沖沖模樣,大著膽子上前,道,「奴才看,這衛世子未免太不給殿下面子了,不過一個小娘子罷了,護得那樣緊。」
劉兆聞言,一巴掌抽過去,「輪得到你這個狗奴才來說三道四?!」
說著,抬腳朝外走,道,「去三里坪!」
內侍一聽,就知道劉兆是要去幸上月剛搶占了的秀才媳婦,當即叫人抬轎,朝三里坪去了。
而江晚芙這裡,她才略略平靜下來,安慰著抱著她哭哭啼啼的纖雲和菱枝,低聲將二人哄好,才走到陸則面前,屈了屈膝,低聲感激道,「方才多謝二表哥了。」
她才知道,原來那人是太子,但凡今日撞見的是旁人,都未必會為了她得罪太子。但陸則做了,她打心底里感激陸則。
她之前一直以為陸則性情冷淡,如今卻有所改觀,只覺得二表哥其實是外冷內熱,是個好人。
陸則垂下眼,見江晚芙低著頭,屈膝朝自己道謝,目光掃過她後頸,那裡有一顆紅色小痣,他在夢裡不止見過一次,也不止吻過一次。
他忽的從袖裡取出帕子,徑直遞過去。
江晚芙一怔,下意識接過來。
陸則淡聲道,「眼淚。」
江晚芙才明白過來,她剛才被嚇得不輕,又只顧著安慰纖雲和菱枝,倒是把自己給忘了。她忙擦了擦淚,因有些急,帕子擦過眼尾,動作有些重了,暈紅了一片。
陸則一眼掃過,很快收回視線,道,「簪子不夠利,若是要刺,不要刺胸口。你力氣小,刺不進去。」
江晚芙一愣,張了張嘴,不曉得回陸則什麼。
陸則也不在意,抬眼,繼續教導道,「刺小腹下三寸處,那是男子最薄弱之處。」
這下別說江晚芙,就是嚇壞了的纖雲和菱枝,都呆住了。
陸則倒是一臉坦然,絲毫沒覺得自己在教壞表妹,轉而淡淡道,「回去吧,阿瑜那裡,我和她說。」
發生了這種事,江晚芙自然不想再去賞花宴了,回過神後,忙謝過陸則,匆匆帶著纖雲菱枝回去了。
眼看著人走遠了,陸則俯身撿起地上的簪子。
簪子已經壞了,簪頭的瓔珞斷成了兩截。
陸則默默端詳了幾眼,收進袖子裡,淡淡瞥了一眼驚訝看著這一幕的隨從,沉道,「走吧。」
第15章
陸錚到花廳時,已經不算早了,但他一進來,仍然立刻吸引了不少視線。
諸位貴女們,都忍不住悄悄打量著他。
若說京中最好的貴婿,七八年前要屬謝家三郎謝回,生得清風霽月,風雅脫俗,出自名門謝氏,又潔身自好,身邊連個通房都無。且謝回文采斐然,初次參加科舉,便被陛下點為探花郎。
只可惜,謝回早早成了陸家二娘子的未婚夫,且因二人之間不小的年齡差,一等就是數年。
有主的不能惦記,陸則這無主的,自然成了熱餑餑了。
國公府勢大,衛國公手握重兵,權勢煊赫,陸則是衛國公唯一的嫡子,是日後國公府唯一的繼承人。且他又深受陛下的看重,明擺著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的人,若是嫁給他,不說別的,至少日後走出去,旁人都要低你一頭。
來做客的貴女們,哪一個沒有被家中雙親耳提面命過,可雖有這心思,卻也不是誰都捨得下這個臉面,主動過來搭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