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喜帕掀開,露出新婦那張容色灼灼的面孔,肌膚雪白,色若芙蓉,唇若桃李,最叫人挪不開眼的,卻是那雙眼睛。明潤濕潤,嫻熟靜美,叫人望之,頓生愛憐之意。
陸則也有片刻微怔,驀地想起前世,不知前世的他,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娘子,正紅婚服,含羞帶怯。
喜娘順勢開口,提醒二人要行合卺禮和結髮禮。
合卺,卺是瓢,匏瓜一分為二,便喚做瓢
行合卺禮時,二瓢首尾各系一絲繩綰成的同心結,新人各執一瓢,飲過酒,便算禮成。
江晚芙知曉自己的酒量,又提前被喜娘提醒過,便只沾了沾唇,飲了一小口,略帶幾分辣的酒液入喉,她頓覺幾分熱意,忙不敢再飲。
陸則倒是將那瓢中酒一飲而盡。接下來就是結髮,二人各剪了一縷青絲,用紅繩纏在一處,系同心結,鎖於紅木小匣內。
這般,冗雜和繁瑣的婚禮,便基本就結束了。
接下來,江晚芙基本就沒什麼事了,倒是陸則,又被請出去待客,女賓也隨之散去,新房內她也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只剩下江晚芙和惠娘兩人。
江晚芙此時終於抬眼,方才礙於禮節,一直低著頭,作端莊羞怯狀,別說看一眼面前的陸則,就連屋內的擺設,她都沒什麼機會看。如今倒是終於得了機會,打量了一眼屋內。
這裡是陸則常住的房舍,他是一府世子,郎君中身份最為貴重,誇張些,除了還在宣同的衛國公,這個府里,真正能做主的,便是陸則了。所以,他的住處,自是寬敞華貴。
這是間極大的寢屋,入門處擺了一副六扇的紫檀如意紋屏風,若要看清內室情狀,必須饒過那扇屏風,方能得見。屏邊側面,是博古架和梳妝檯,博古架上擺著古董玉器,一側掛著柄劍,另一側的梳妝檯上,擺了些女子常用的物件,脂粉香膏,梳篦鐲環。
再便是江晚芙坐著的床榻,鋪著正紅寢具,上頭繡著鴛鴦戲水的團花圖案,腳踏處擺了兩雙寢鞋,一大一小。
江晚芙草草看了幾眼,便覺有幾分疲乏,整個人鬆散下來。
惠娘見狀,自是柔聲哄她,「奴婢出去看著,娘子趁這功夫,略歇一會兒。世子來了,奴婢便喚您。」
江晚芙頷首,她也著實有些累了,惠娘出去後,她也不敢躺下,怕弄皺那平整的寢具,便靠著床柱,略合了合眼。
不知過了多久,忽的聽外頭傳來一聲,「奴婢見過世子。」
她驟然驚醒,睜開眼,惠娘匆匆進門,見自家娘子已經醒了,忙上前替她整理了裙擺,待陸則入內,便默不作聲,及時退了出去。
惠娘這一走,屋內就只剩下江晚芙和陸則二人。
江晚芙低眉順目,正不知自己是該繼續羞怯端莊,還是該抬眼同陸則打個招呼,正遲疑不決的時候,卻見陸則已經幾步上前,到她跟前,抬手撥去她的髮簪。
江晚芙下意識抬眼,目光直直同郎君的視線撞在一處,見他幽暗眼眸,眼神滾炙,驚得她下意識垂下眼。她鼓起勇氣,抿抿唇,低聲喚他,「二表哥……」
陸則疏懶「嗯」了一聲,一一除去簪篦、花鈿、掩鬢、挑心、步搖,一抬手,黑鴉鴉的青絲如瀑落下,垂在正紅婚服上。
原本精心裝扮作端莊婦人的小娘子,頓時去了那三四分端莊,只余嬌怯羞赧,如那枝頭鮮嫩的桃,汁水四溢,清甜嬌美。
陸則垂眼,看向怯生生的小娘子,抬手欲擦去她唇上的唇脂,濕紅軟滑,他不知唇脂這般是擦不去的,略蹭了幾下,卻見那口脂越發紅,再看小娘子,正抬眼,望著他,水眸盈潤,不由得心頭一動。
在與小娘子有關的事情上,他一貫順從內心,索性低頭親了上去。
江晚芙正猶豫著,要不要喚惠娘進屋,給她洗了面上的妝,被這猝不及防的吻弄得一愣。
她愣了一瞬,面上、耳垂、後頸乃至肩背,霎時紅了一片,遲疑之下,她纖長的睫羽顫了顫,輕輕閉上了眼。
第44章
江晚芙一直以為,自己對陸則,還算有些許的了解,尤其兩人那荒唐的一夜,於床事上,她並不算太過畏懼。
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江晚芙才發現,自己委實低估了陸則的能力。
亦或者,高估了自己。
起初自是疼的,可漸漸的,那處是不疼了,但除了那處,哪裡都是疼的。陸則仿佛不知疲乏,弄著她,江晚芙起初還忍著,只咬唇隱忍,抑制不住的流著淚,到後來,實在受不住了,便耐不住低聲喚男人。
她聲音很輕,陸則卻很快聽見了,親親她的側臉,做著這樣親昵的事,面上卻一片淡色,隻眼眸比往日幽深些。他親她的耳垂,低沉開口,「怎麼了?」
江晚芙垂著眼,小聲且羞恥地道,「我……我受不住了……」
陸則聽了這話,也不說放不放過她,只抬手摸貓似的,順著她的後頸,那裡從不被外人所見,自是雪白細膩,眼下出了層薄汗,香膏化開,皮肉尤為細膩。
江晚芙有點崩潰靠在男人懷裡,十指無措抓著陸則的衣襟。
他竟還開口問她,「不舒服?」
江晚芙面上通紅,咬唇不答,陸則卻忽的動了起來,她終於耐不住小聲抽泣,仰起臉,抿唇含淚,望著男人,小聲喚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