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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蕖回憶了一下,準確地說出了茶樓的名字,「叫江南岸。沒有,夫人和大少夫人進了廂房喝茶,奴婢一直在屋裡伺候,中途只有茶樓的小二送了茶水來,但也沒有讓他進屋。」
陸則卻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叫了個侍衛,「帶幾個人,去查江南岸。把掌柜帶過來……」
侍衛應下,帶了幾人出去。這時常寧也到了,匆匆忙忙上前,「世子,已經安排下去了。三大營已經沿著外城開始搜了。府中的護衛,也都帶過來了,安置在客棧後院。」
陸則冷冷點頭,朝樓梯口走去。裴氏卻是坐不住了,帶著嬤嬤硬闖了出來,看著她的人是常寧安排的,到底忌憚著裴氏是府里的主子,不敢太過強硬,便叫她跑了出來,正好看見從走道上經過的陸則,裴氏忙叫住了他,「二弟!」
陸則停下,裴氏忙跑過去,「二弟,是不是二弟妹出事了?她——」
陸則卻沒有時間和她多說什麼,也沒有耐心,打斷了她的聲音,「她很好,已經回家了。是刑部公務,我不便和你多說。」說著,轉過頭朝侍衛下令,「送大少夫人回府。」
和裴氏說完,陸則便下了樓梯,帶人去了公主府。客棧是就近找的,離公主府不遠,走路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來赴宴的賓客已經散盡了,守門的小廝聽見叩門的聲音,還以為是客人落了東西,忙趕來開門,還沒看清來人,下一秒,已經被人扣住了。
陸則帶人進了公主府,疾步朝里走。公主是無權養兵的,護衛也不過是些樣子貨,看著高大罷了,實則不堪一擊,根本攔不住陸則和他的人。
陸則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前廳,下人驚慌失措,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愣愣看著陸則帶人闖進來。紀岳得知消息,趕來前廳,見廳中站在一陌生男子,雪衣烏髮,身後百餘護衛,個個手持利器,氣勢洶洶,心中一驚,立即拔刀上前,攔住男子,「郎君何人?擅闖公主府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男子隨手拔出身側侍衛腰間懸掛著的刀,白光閃過,紀岳手中的利器應聲而斷。
短刃落在積雪的青石地面上。
紀岳一怔。
陸則隨手將用完了的刀丟回侍衛手中,取出腰牌,面無表情地冷聲道,「刑部緝拿要犯,讓開……」
紀岳看了眼那腰牌,果然寫著刑部二字,正要退開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
「既明辦案,怎麼還辦到本宮這公主府來了?難不成是懷疑本宮窩藏要犯?」明安公主沿著迴廊走來,步子婀娜多姿,雙目含情,眼角眉梢一股嫵媚風情。
陸則平靜地看過去,「臣依章辦事,公主覺得不妥,可進宮向陛下進言。但今日,公主府非搜不可。」
說罷,無需他吩咐,常寧已經領會,帶人散開搜查。
明安沒想到陸則竟敢這麼肆無忌憚,她堂堂一個嫡出公主,他竟也絲毫不留情面。簡直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自回到京城,再也沒有人敢如此輕視她。明安控制不住地低下頭,臉上一瞬間划過一絲猙獰和陰狠,但很快被她遮掩過去,她抬起頭,輕笑著道,「既是公務,本宮自然配合。」說著,抬頭看了看,對陸則道,「這雪下得越發大了,不若進屋喝口茶?」
陸則只道,「不必。」
明安面色一僵,卻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帶著嬤嬤轉身往回走,一走出陸則等人的視線,她便開了口,「人處理乾淨了?」
嬤嬤臉上划過一絲不忍,頓了頓,忙道,「公主放心,已經處理了。只是屍首——」
「這也要本宮教?」明安冷冷掃了嬤嬤一眼,一句話決定了那幾個丫鬟屍首的去處,「丟後院虎籠。」
公主府後院圈養了一隻白虎,一身皮毛白如雪,因白虎自古被傳作神獸,便打算過幾日進獻給宣帝,以白虎血肉煉丹。還沒來得及送過去,倒是正好用來毀屍滅跡。反正老虎本來就吃人肉,多一頓少一頓有什麼要緊。
說起來,要不是打算把白虎獻給父皇,她倒真不介意自己養著,低賤奴婢的血肉飼虎,有什麼意思,卻是不知道,白虎會不會更喜歡世家郎君和娘子的血肉?
比如,陸則的?
明安想著,神情變得愉悅起來。
而此時前院的陸則,正聽著去查茶樓回來的侍衛回話。
「……茶樓掌柜不知所蹤,當時負責廂房的小二口供,當時夫人走後,他在茶盞下發現一張紙,交給了掌柜。掌柜看後,便趕了一輛馬車出去了。」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張紙,遞了過去。
陸則接過去,看了一眼。
侍衛接著道,「奴才按照小二形容的馬車模樣,和這紙上的內容,查到,正午過後,這輛馬車停在長街東側,差不多未時一刻離開。出了城,沿西去了。」
陸則收起紙,邊朝外走,邊道,「不必搜了,隨我出城。」
第170章 是我們孩子,你和我的……
陸則來的很快,比江晚芙想的時辰還要早些。
聽見門被打開,急促沉重的步子在靠近,江晚芙轉過身子,看見陸則朝她走過來,他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步子急促得有些亂。他身後是敞開的門,庭院中白茫茫柳絮一樣的積雪,映照著烏藍的天空,廊下掛著的燈籠,微黃的光從格柵里透進來,照在地上。
陸則朝她走近了,從昏暗走到明亮處,他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從一片昏暗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江晚芙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見他臉上不似作偽的焦急和擔憂,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