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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本來都是娘家準備的,像她懷孕的時候,根本沒操心過這些,都是母親和兩個嫂子準備的。相看調教好了送過來,她直接用便是了。
……
回到立雪堂,陸則還沒有回來,江晚芙臉凍得發白,靠著炕桌翻新送來的話本,好久才緩過來。惠娘進屋來,懷裡抱了一尊小葉紫檀的木雕,走近了,江晚芙才看出來,雕的是麒麟,她放下話本,好奇地問,「哪裡送來的?」
惠娘把木雕擺在炕桌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祥雲麒麟,在燭光下,顏色浸潤得很漂亮。她答話,「是世子爺叫人送來的,說擺在屋裡。麒麟送子,寓意很好,您看是不是擺在內室?」
江晚芙想了想,點頭,讓惠娘擺在內室了。
陸則沒有回來用晚膳,他好像是很忙,派了個侍衛過來說了一聲。江晚芙便一個人用了晚膳,坐在炕上繼續看話本,梆子敲了好幾聲,惠娘進來催了她好幾回,她才洗漱躺下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靠近,很溫暖的感覺,睜開眼睛,果然是陸則回來了。
她打起精神,說話還帶著鼻音,軟聲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陸則把她抱進懷裡,拉了拉被褥,「嗯」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有些事要安排,睡吧。下次不要等我了……」
江晚芙被男人抱在懷裡,又暖和又覺得很舒服,迷迷糊糊要閉上眼,忽然想到自己還有話要跟陸則說的,一下子清醒過來了,睜開眼睛,目光又很清明了。
陸則看她如此,側過身,「怎麼了?」
江晚芙就抓住他的手,認真地叮囑道,「你要小心明安公主。」
陸則聽到這裡,並沒有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其實她大概是被劉明安的身份嚇到了,朝堂上的事情,區區一個公主根本無濟於事,連話也插不上。母親是先帝親封的長公主,尚且不能插手政務,更何況劉明安。她最多也就像昨日那樣,做些事來噁心他,離間或是告狀,但這些在真正的權力面前,根本就是兒戲一樣的。
江晚芙想了想,皺著眉說,「我應該沒有看錯……在公主府的時候,她把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說要送給我,推搡客套的時候,她的衣袖滑落,我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看著很嚇人,很長的一道,像是被什麼割出來的傷口,癒合之後留下的。」
女子都重容色,別說身份尊貴的公主,就是一般的官家娘子,身上都不會留這樣的疤。肯定不可能是她自己劃的,誰敢這樣對待一個公主,江晚芙想來想去,只想到瓦剌。
如果她在瓦剌,經歷了很可怕的事,那她一定會恨陸則,恨他的見死不救。
陸則沉默地聽著,等阿芙說完了,才揉了揉她的頭髮,溫和道,「嗯,我會派人去查的。」
其實公主尊貴,也只是在本朝尊貴。一旦真正送出去和親了,便也談不上什麼尊貴不尊貴了。瓦剌一直野心勃勃,對大梁送去的公主,也談不上有多尊重禮遇,在那裡的待遇,自然比不上在宮中。這算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自古以來,和親就是用女子換取和平,陸則厭惡劉明安是一回事,但他骨子裡更厭惡這種方式。
不過,如果阿芙的確沒有看錯,那劉明安在瓦剌的經歷,或許比他們想像的更艱難。那她大概真的對他恨之入骨,不僅僅只是想報復他,而是真的想殺了他。
第173章 只是覺得能做些什麼,……
翌日起來,陸則尚在養病,也沒看見嚴先生等謀士來尋他,他倒是很清閒,靠著迎枕看一本前朝的帝王本紀。接連下了幾日的雪,難得趕上個好天氣,陽光明媚的,江晚芙叫惠娘等人把窗戶打開透氣,一片金光照進屋子裡,頓時叫人覺得很溫暖。
江晚芙卻不比陸則清閒,臨近年關,回事處的事情也多了,管事們時不時過來請示些事情,還有年底送來要入帳的帳簿,另外擺在眼前的,就是年禮的事宜了。
她把陸則的書桌徵用了,斟酌地開始擬送去娘家的年禮,輕了不好,重了也不好,度要拿捏得當,還有就是也不能越過大嫂裴氏太多,總之諸多忌諱。
還有給各府的年禮,既繁瑣又不能出錯。雖說最後還要拿去給祖母定奪的,但她總不好拿個漏洞百出的東西過去。
江晚芙擬了幾封,實在有些琢磨得頭疼,放下筆,看見陸則清閒的模樣,心裡羨慕得不行。
大概是她羨慕的目光太炙熱了,陸則若有所覺地抬頭,看她盯著他,也不知道看些什麼,索性把那帝王本紀隨手擱到案上,起身走過去了,「看你忙了一上午了,在寫什麼?」
「快過年了,要擬年禮單子了。」江晚芙道。
陸則低頭看了幾眼,轉身叫了惠娘進來,江晚芙正一臉莫名,就看見惠娘聽了陸則的吩咐,叫了婆子進來,把外間的圈椅搬進來了,擺在她的旁邊。惠娘等人退出去,陸則便慢慢地坐下了,把她擺在書桌一側的名錄拿過來,隨手挑了支用得順手的紫毫。
江晚芙才明白他是要幫她的忙,但這種事,本來就是她分內的活,哪好意思叫他一個養傷的來幫忙,便拉了拉陸則的袖子,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看書吧。」
陸則看她拉著他袖子的手,一臉過意不去的表情,只是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不過是隨手拿來翻翻的閒書。擬單子我怕是代勞不了,不過這些人家,我倒還算熟悉,替你把把關……」說罷,在名錄上圈了一處,淡聲說起這戶與府上的關係,「……袁家老太爺六月過世,大房、二房分了家,如今這個住在老袁宅的,是大房。兩家應該都會來拜年,年禮可以準備兩份。至於厚薄,大房可略厚些……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