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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索的從頭上拔下來一支素銀短釵,塞了過去。
白朮忙謝恩,笑眯眯的收下了。
這時候若不收,沒得叫少夫人以為自家婕妤看不起她。
畢竟尹家的家世的確不高。
一路走到毓秀閣,花了一柱多香的功夫。
尹氏頭回進宮,免不得新奇,但又覺得宮威森嚴,不敢亂看。
心裡想著,兩個宮殿中間就隔了這麼遠,難怪聽夫君說宮裡的娘娘們都坐轎攆。
到了毓秀閣,繪月就在門口迎。
葉筠對身邊人好,繪月穿的這一身就堪比宮外官宦人家的姑娘了。
看到這裡,尹氏才明白為何小姑要送她那麼多布料和幾套成衣。
原先她還一度覺得太華貴不敢穿,如今看來,京中顯貴都是這樣的打扮。
若不是有小姑提前給她預備,她那自認為的幾件好衣裳就顯得寒酸了。
沒得給侯府丟臉。
想起夫君和婆母都說小姑心思細膩,聰慧和善,這話定不會錯了。
至少眼下根據自己的體會和周邊奴才的表現,她不必再擔心小姑嫌棄她出身低微。
進了內室,還沒行禮就被南梔和繪月扶住了。
「都是一家人,母親和嫂嫂切莫多禮,快坐下歇歇,一路過來熱的厲害吧。」葉筠很是高興。
看看尹氏,就笑著道,「信里聽哥哥說嫂嫂與我身形相似,略高挑些,我便叫繡娘把衣裳做長了幾寸,如今瞧著還挺合身呢。」
這尹氏是標準的靈州姑娘,皮膚不算白皙,略微偏小麥色,個子比尋常姑娘高些,因為習武,身形勻稱修長。
五官生的精緻又帶幾分英氣,烏眉杏眼,嘴唇飽滿紅潤,大方一笑,透著鮮活的生命力。
便只看外貌,就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直爽大氣又聰慧的姑娘。
「婕妤心思細膩,若無婕妤為臣婦準備周全,怕是回京要鬧笑話了。」尹氏福身。
她不太會行女子的禮節,平時在軍中都是抱拳居多。
於是這原本輕柔嬌美的福身禮在她身上顯出利落乾淨來。
葉筠伸手扶她起來,「我知道哥哥不會想到這些,這就特意備下了,一家人做什麼這樣客氣,我瞧嫂嫂頭上的孔雀簪子似乎是母親的嫁妝,可見母親疼愛嫂嫂呢,我都要吃醋了。」
這樣一個撒科打諢,一下就將距離拉近了些。
引得尹氏不好意思的很。
楚氏笑著嗔了女兒一眼,「你嫂嫂進了門,便也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為娘何時還少過你那一份。」
「許久未見娘,還不許女兒撒個嬌了。」葉筠故意道。
看著母女兩個這樣輕鬆的相處方式,尹氏也放鬆不少。
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遞上前來。
「這裡頭是一對兒耳墜子,倒是和尋常耳墜不同,這個是用鷹骨做的,雖不值錢,倒也算個稀罕玩意兒。」
「在靈州,鷹是天神,用其骨頭做成的東西都是被認為有天神賜福的,想著婕妤見慣了各式金銀珠寶,就送婕妤這個,您瞧瞧可還喜歡。」
語罷,將那盒子打開,裡頭的錦布上擺著一對兒白色的耳墜。
做成圓環狀,上頭雕刻著極細的花紋,用銀針固定著,樣式簡潔大氣,更頗有幾分異域的味道。
這樣的新鮮玩意兒,葉筠當時就拿起來瞧了,一邊驚訝道。
「鷹是猛禽,嫂嫂是怎麼抓住的?」
尹氏笑了笑,「靈州人不殺鷹,這鷹是當年受傷被祖父撿到,帶回家養大了,後來此鷹年老離世,祖父心裡難以忘懷,便將其骨做成了些東西,留在身邊做個念想,臣婦幼時墜馬險些喪命,為了給臣婦祈福,祖父就將這耳墜送給臣婦了。」
「不過臣婦從未佩戴過,只是貼身攜帶著,這些年順遂,想來此物真的能保平安佑,娘娘在宮裡隻身一人,此物送給婕妤,也望它能保婕妤平安。」
葉筠意外的很,將耳墜放回去。
「竟不知還有這樣的淵源,如此看來,這耳墜可價值萬金了,這般貴重,我到不好意思收下。」
「在貴重的東西,也比不得婕妤平安吶。」尹氏把盒子塞過去,「侯爺和母親,如今還有臣婦,都盼著婕妤平安順遂。」
這語氣不似作偽,眼神更真摯堅定。
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葉筠就覺得尹氏應當就與自己是一家人。
姑嫂兩個相視一笑,倒是關係更親近了些。
接下來,兩人是聊的很投機。
尹氏給葉筠講了不少靈州的風土人情,葉筠也與她將京都的閨秀圈子。
不過她們婆媳到底是外命婦,不好在宮裡久待。
今兒沒有旨意說可以留著用午膳,葉筠就沒留她們。
在毓秀閣坐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就命人把母親和嫂子送出去了。
「奴婢瞧著,婕妤和少夫人極為投緣呢。」南梔笑著道。
葉筠好心情的搖著羅扇,「是挺投緣的,我還是比較喜歡聰明又直爽的姑娘,大哥眼光不錯。」
至少,尹氏的性格和容貌,她都挺喜歡。
繪月撩開帘子進來,手裡端著一小盆冰,往室內的冰盆里添進去。
「方才皇后娘娘那邊的人來傳話了,說明兒酉時過半就啟程,省的在路上受熱,婕妤的居處也定下來了,是嬌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