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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記錯,宋初如今還未滿十二歲,而這棵樹從種下去到被做成門,滿打滿算也才九年。可她娘卻說種這棵樹的時候,宋初還沒有出生,怎麼說都不符合常理。

    就在他分神之際,外面的拍門聲突然停下來,隱約聽見人群罵罵咧咧地離去。

    張氏放輕腳步,走到門邊從門縫中掃了一眼,頓時鬆了一口氣。

    「行了,進去吧。」

    ‎

    第33章

    屋裡,納蘭初聽見外面聲音停了,試探地喚了一聲。

    「祁敘?」

    過了一會,祁敘站在門前。

    「外面怎麼了?」

    「來了幾個流民。」

    「走了?」

    「走了。」

    許久沒再聽到聲音,若不是看到他影子落在地上,她都快要以為他已經走了。

    「你方才......在做什麼?」

    「你要看?」

    納蘭初笑了笑,說道:「想看。」  

    門邊的身影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塊木頭。那木頭上面畫著栩栩如生的蘭花,花朵或開或合,紋路細膩,葉片纖長,依湖而開,迎風而動。

    「這是什麼?」

    「祁敘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了句:「好看?」

    「好看。」確實好看,雖然沒有雕刻完,但單從那畫痕來看就能見蘭花的風骨。他可真是厲害,不僅竹編技藝一流,連畫技都如此超群。

    在這山溝里蹉跎,實在是可惜了他滿身的靈氣。她爹平日裡最愛的便是栽培人才,若是他能去國公府一趟,想來爹會很喜歡。

    「等我雕刻完,送你便是。」

    「送我,為何?」她兩指揪著被單上的繡花,瑩白的臉上顯出疑惑之色。方抬起頭,見他眉眼微

    斂,周身籠著一層似有若無的沉鬱,似乎又明白了什麼。

    她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意:「祁敘,去找你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並無干係,你無須自責。再說,

    你不也把我背了下來嗎,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被泥沙掩埋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又怎能看著你死?」

    她蒼白的面容上不帶絲毫血色,白得如紙一般,只有在笑的時候才有幾分人的氣息。  

    祁敘聽完她的話,卻並未自在多少,一股淡淡的苦澀與失落在心中盪開,悶悶的,像是烏雲即將壓境時的沉抑。

    唯一的......朋友麼。

    「你怎麼了?」看他神色不大對勁,納蘭初以為她說錯了什麼,讓他心裡更加難受,「我的意思是,我救你是......」

    「我明白。」他忽然道。

    少年抬眼,眸子已不見一絲陰翳,多了幾分內斂的溫柔。

    能得這二字,他該滿足的。

    納蘭初偏了偏頭,見他已緩了神色,笑了笑。

    他進來時門未關,春日的風雖然和緩,但仍有幾分寒意。吹到她身上,她捂住嘴,猛地咳嗽起來。

    祁敘跨過門檻走進來,關上門,把床邊的衣袍輕輕搭在她背上。

    衣服是張氏特地放在床邊的,為的是方便她拿,只是祁敘下手太快,還未等她伸手,他便

    納蘭初把衣袍裹得緊了些,笑眼微漾。

    「沒想到你也有這般體貼的時候。」遙記得當初她幾次去他那兒的時候,總是一臉沉沉的死氣,好像她欠他錢似的。後來她去的時候也是冷冰冰的,不過好歹在面對她的時候緩了些許臉色。如今的樣子,到讓她生出幾分不適應。  

    她生性便帶了幾分粗枝大葉,自然不懂得這些微小的轉變當中蘊藏了少年人許多不足以言道的心思,只當他念她生病才如此照顧。

    納蘭初伸手將木雕拿過來,放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翻看著,放回去的時候還有幾分愛不釋手。

    「這個,我能做嗎?」

    聽說她要待在床上許久才能好,要是這幾天什麼都不做,准得在床上閒出病來。木雕她從未嘗試過,不過她對自己的手有著充分的了解,天賦接近於無,平日裡連個繡花都繡得歪歪扭扭,更別說學刻木雕。

    估計刻完就是想要扔掉的程度。

    「可以。」

    納蘭初以為他說這話不過是敷衍搪塞她,誰知第二天他真的把刻刀和木頭拿了過來。

    他先教了一會兒刻木雕的基本常識,然後才挑了一把最小的刻刀給她。

    「我要那一把。」她伸手指向放在桌上的工具,一挑就挑了一把最大的。

    祁敘順著她的望去,神色中浮現一絲猶豫。

    「大的不易拿持,你還是拿小的......」不易受傷,最後四字他沒有說出來。

    納蘭初想了想,也覺得拿最大的有些吃力。手微微一動,往中間移去。  

    「那中間的。」

    祁敘頷首,把中間小一些的遞到她手中。納蘭初接過,端詳了一陣。手柄處已經磨得光滑可鑑,靠近刀刃的地方破了幾個口子,想來應當是經常使用,木柄已經脫落過許多次。

    納蘭初拿著刻刀,在手裡揚了揚。

    「祁敘,這是自己學的嗎?」

    祁敘別過眼,望向桌上放置的一排刻刀,眼中泛著淡淡的親切。

    「是我娘教我的。」說完,他低頭撫了撫刻刀上的灰塵,目光悠遠而深沉。

    「還有竹編,也是娘教的。」以前他還小,娘因為身體有疾,不能下地種田。只能靠著織竹編和木雕換些錢,飢一頓飽一頓勉強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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