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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把木盒呈給她,皇后轉手放在江隱手上。
「這是進貢的葡萄乾,我記得葳蕤似乎愛吃,你帶些回去。」
「多謝皇后殿下。」
「謝什麼,不過是順手而已。葳蕤是個好姑娘,你作為皇子,可別辜負了她。」她特地在「好」字上加重了語調,生怕江隱聽不出來。
趙葳蕤出生不高,甚至稱得上地位低。她是趙家女,趙家是都城富商,家境殷實。但士農工商,商賈自古以來就是最低的一等。
江隱雖不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但不論如何也輪不到一個商賈之女做她的正妻。
但趙葳蕤還是成了皇子妃。
促使這結果的首先是皇后,若不是她從中設計,讓江隱和趙葳蕤醉酒同處一室致使她清白被毀,江隱也不會娶她。皇后目的昭然若揭,無非就是想讓江隱沒有旁人的助力。
但僅僅這樣還不夠,要皇帝和江隱自己同意才行。
正巧趙葳蕤的父親也是好運氣,上次都城發了大水,他打開糧倉救濟災民,皇帝正愁找不到什麼來嘉獎他。如今這送上門的親事,順水推舟就給同意了。
最後便是江隱自己。
他妾室眾多,不多這一個,更何況,她還長了一張同納蘭初七分相似的臉。
皇后這番話,就是在嘲笑他娶了一個沒有半點用處的女子。
江隱心中越恨,面上便越不動聲色。
「多謝皇后殿下,想必葳蕤定會喜歡。」
皇后笑意更甚,「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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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這葡萄乾是西域新進貢的貢品,取的是今歲新摘的葡萄,又經過足月的晾曬,個大肉實,酸甜可口。
趙家的商隊在都城和西域之間往返,趙葳蕤平日裡最愛吃的就是這個。
但這盒葡萄乾註定到不了她手中,江隱半道上就派人給扔了。
馬車緩緩往皇子府行進,江隱拿帕子擦拭著手,不咸不淡問了句:「山上如何了?」
侍衛跪下,恭敬地回:「回殿下,山上一切都好,只是......」
江隱斜過眼,眸光陰沉。
「只是什麼?」
「近來蝗災頻繁,山上已沒有多少糧食可吃了,加上他們大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又遲遲回不了家,不免有些躁動。」
江隱輕嗤一聲:「不過是女人而已,乾的本就是打家劫舍的事,搶就是,難道還需要我教他們?」
「這......怕是動靜太大。」
「昨日上朝,父皇便派五皇子主管剿山匪一事。朝官們耳目靈便得很,一旦觸碰到他們的利益,隨時會在上奏的時候參上一本。」
跪在地上的侍衛抬起頭,驚慌問:「殿下,這該怎麼辦?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和這些賊人的關係,我們豈不是......」
「怕什麼?」江隱神情淡淡,「我籌備這麼久,不就等的這麼一天麼。」
殺了皇帝,他就能坐上那個象徵著天下至高權力的位置,生殺予奪還不是任他心意。到時候他想取誰的命不行。
這天下都是他的!
江隱臉上笑得得意又癲狂,面容幾近扭曲。
「通知山上的人,後天一早下山,我會在城門口等他們。」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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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說咱們這樣,能行嗎?」
平坦的官道上,有一隊馬車緩緩行駛。路兩邊皆是高木密林,山崖高約三百尺,險峻陡峭,高不可攀。中間如被刀斧劈開,直直通出一條道來。
此地名為百丈開,是進入都城的最後一道隘口。
宋硯撩開車簾一角,往外探看,半晌又放下。
「若不行,我這般大費周章又是為何?」
坐在他對面的抱劍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
「殿下厲害,肯定能行。」
他話音一落,忽然馬車一震。
宋硯手中茶杯一顫,灑出幾滴茶水。他沉下眼,淡然拂去濺在衣袖上的茶漬。
「殿下,他們來了!」
「去吧。」
少年推開車窗吹了個口哨,隨即輕盈地跳下馬車。
車外面的隨從早已就得了吩咐,有規律地「亂成一團」往四周散逃著。
「是岐川寨的山匪,咱們快走!」
「快走!」
隨從們且戰且退,一溜煙兒竄進了密林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馬車外,少年劍刃出鞘,目光深寒。
「大哥,看看,都是上好的梨花春!這下咱們兄弟有口福啦!」她說著,就揭開蓋在酒罈上的布,正要猛灌一大口。
「慢著。」他奪過他手裡的酒罈,「不對勁。」
「有何不對勁?」
「這些人,未免也跑得太快了些。」他把酒罈放下,警惕打量著周遭事物。
「大哥你想太多了,咱們岐川寨的名號,這方圓幾十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看啊,他們就是被嚇破了膽子!」
「這倒也是。」聽完這話,那刀疤臉神色明顯緩和了幾分,正要把酒罈子還給他,就看見一個少年從最前面的馬車後走了出來。
「各位,我家主上有請。」
山匪們對視一眼,提著大刀朝他衝去。腳步聲咚咚,震得道上塵土四起。
少年衣帶翩躚,劍鋒一掃,輕哼了聲。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