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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
兩人正經過一戶人家前,納蘭初吸了吸鼻子說道。
「回去給你做。」
「今日天色晚了,還是明日再做吧。」她嘴饞也沒有饞到這地步。
「無妨。」祁敘伸手為她簪好略微松垮的髮髻,又理了理她散出來的髮絲。
兩人牽著手繼續往前走。就在這時,一輛經過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小初?」
納蘭初偏過頭,就看見一襲白衣的江黎從車上下來。
「參見二皇子。」
江黎臉上溢出絲絲苦笑:「我們二人之間,何必如此生分。」
納蘭初但笑不語。
被喜歡的姑娘拒絕到底有幾分難堪,他垂下眼,待眼底思緒散盡才抬頭。
看到祁敘,江黎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目光,向來清雅端方的面上顯出幾分惱火。
「祁大人為何在此?」
祁敘淡淡回:「陪阿初回國公府。」
衣袖下,江黎攥緊了拳。
阿初,說得倒是親熱!
他竭力壓下心頭翻湧的不甘願,眼底晦暗難辨:「祁大人耳目如此靈通,想必也知道我的心思。無論如何,也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吧?」
祁敘輕輕捏著身邊人的指尖,輕笑道:「二皇子說得有道理,不過這先來後到的順序,您似乎沒弄明白。」
「我是弄明白了,只是不知祁大人有沒有弄明白......」
他不信祁敘會比他先喜歡上她。這些年,他偽裝成一個好兄長的模樣,不過是想讓她多看他一眼。
縱使她不愛他也無妨,他等下去便是,她總有發現自己心意的那一天。
可祁敘算什麼,不過是近來得勢了些。仗著父皇的信任便要同他搶人,他怎麼敢!
納蘭初看著他們倆你來我往打啞謎,一頭霧水。但又想到江黎許是要進宮去,現在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宮門怕是要關閉了。
「二皇子若是無事,我們便先回去了。」
納蘭初本意是想讓他趕緊進宮,但江黎似乎沒領會到她的意思,清雋的臉划過一絲不可置信的蒼白。
「小初,你如今......同他住一起?」
「沒有。」納蘭初急急否認,雖然都城民風開放,但未婚女子住在別人家中,還是會讓人詬病,更何況,她和祁敘如今並未成婚。
她小聲道:「我們只是住一個院子裡。」
江黎臉上的溫文爾雅幾欲繃不住,胸腔中好似一團火在燒,灼得人五臟六腑都疼。
他咬緊牙關,用力擺出一副兄長的模樣規勸她:「與祁大人同住到底不合適,我在城南有一住所,若小初不嫌棄,可去那兒住。」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你哥走前拜託過我,讓我好生照顧你。」
感受到身邊男人愈來愈寒的氣息,納蘭初連忙捏了捏他掌心寬慰他。
轉而拒絕道:「多謝二皇子好意,我在阿敘那很好。」
聽完這話,江黎心更疼了,但目光瞥見她消瘦的臉,又升起一股憐惜,畢竟是自己喜歡的姑娘,千刀萬剮他也得受著。
「衛國公的事,我會去求父皇的。」
雖然如今天下流言甚囂塵上,只要這衛國公府周圍一直守著人,衛國公的罪名就一日不能得到昭雪。
聽完這話,祁敘泠然的眸子閃過一絲譏諷,不咸不淡道:「不用二皇子費心,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江黎拳頭緊攥,「祁敘,你未免太過猖狂。」
衛國公府的存亡,如今全在父皇一念之間,他就不信祁敘還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這便不勞二皇子費心了。」他行了一禮,牽著納蘭初繼續走。
江黎看著自己心尖尖上的姑娘乖乖跟著人走,又看到兩人緊握的手,怒氣之餘,更多的卻是心酸。
回到馬車上,小侍從戰戰兢兢地探出頭,又有幾分好奇心使然。
「殿下,您臉色不大好,進了宮可要尋太醫來?」
「不用。」江黎淺抿了一口茶,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出塵,只是心下卻嘆息不止。
他又何嘗不知道今日是自己出了格,只是畢竟是他守了這麼多年的姑娘,如何能讓他拱手放棄。
祁敘如今不過是靠著父皇的信任才得勢,在宮中根基並不深。更何況如今他在朝中得罪的人實在不知凡幾。要是以後失了帝心,又如何能護得了小初一輩子?
小侍從在一旁偷偷地笑:「今日倒是第一次見到殿下同人爭吵。」他跟隨殿下多年,見慣了他為人有禮,進退有度的處世之法,還從未見到他壓抑不住怒火的樣子。
祁大人還真有些本事。
江黎叫了他幾聲沒答應,直到對上自家殿下清棱的眼光才恍然回神。
「想什麼。」
小侍從脫口而出:「祁大人還真有些本事。」
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這話心裡想想就成,怎還說出來了,這不是往殿下心窩子裡捅刀子麼!
遲遲半晌沒聽到人言,他期期艾艾抬起頭,卻看到殿下又攤開了那幅捲軸,目光細細描摹著畫中人。
小侍從又是一陣同情。
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他們家殿下,可真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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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祁敘和納蘭初剛回來。
剛踏進門的時候,納蘭初下意識看了眼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