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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宴會一結束,許章綰便領著如蘭下去了。一出殿門,見女兒三公主江姒站在一起,心中略微一松。
江姒見一群鶯鶯燕燕從殿中出來,下意識皺了皺眉,回頭對納蘭初道:「她們出來了,我先回去。」
說罷,她拉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我在這宮裡實在待得無趣,我把這玉牌給你,你以後可以時常來宮裡找我。」
她把玉牌放進她手心,然後湊近納蘭初的耳畔,淺聲道:「離今日穿紅衣的那女子遠些。」
兩人方才交談許久,納蘭初知道江姒是好意,也沒有多說什麼。
江姒剛走沒多久,一群身著盛裝的姑娘們款款過來,人還沒到,她便聞到一陣嗆鼻的香風。
香氣混雜在一起,著實不大好聞。
她總算是明白三公主為何先走一步離開了,簡直就是明智之舉。
納蘭初想著,便準備走到廊下躲會。不過她這張臉實在是太過招人,讓人想忽略都不能。離她好遠,眾人已經開始談論起來。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長得如此標緻。」
皇后順勢望去,只見一青衣女子憑欄而立,身姿若弱柳扶風,面容清麗若芙蕖,衣帶舒緩,裙裾飄搖。
「果真不錯。」皇后笑著點頭,看向身邊的宗婦們:「這姑娘,是哪家的貴女?」
許章綰沒料到,宴會是躲過了,在這裡又遇見了。她心底叫苦不迭,卻還是恭恭敬敬站了出來。
「回皇后娘娘,是臣女的女兒。」
除此幾句,再無多言。
「哦?原來是衛國公的女兒,不知年歲幾何,可有許配人家?」
許章綰皮笑肉不笑,硬著頭皮答:「今年剛及笄,還未許配人家。」
身邊有個命婦捂嘴笑,「不知道哪家的郎君,能娶到阿初這朵嬌花?」
笑著的女子是陳簡,是許章綰的手帕之交,自然知道她心裡不想把女兒嫁入宮門的想法,所以才有這番話。
皇后撫了撫懷中的貓,看著不遠處的女子,風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嘴角勾起笑。
「是麼,那可要加快點了。」
畢竟,她的命也活不長了。
一眾人離開,留下許章綰。她垂眸思索著剛才皇后話中的含義,還有她藏不住恨意的眼睛。
阿初和皇后,應當沒有交集才對,這才第一次見面,皇后為何有如此大的敵意?
陳間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眼中划過諷刺我。「哼,她怕是把自己代進去了。」
「自己?」
陳簡拍拍她的手臂,小聲道:「章綰你有所不知,這皇后啊,原先不長這樣。」
許章綰眉尾一動,側頭看她。
「她之所以能嫁給陛下,全是因為她長了一張和陛下心愛之人一模一樣的眼睛。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子,連臉都弄得相差無幾。所以她每次看到眼睛好看的姑娘,都疑神疑鬼。嘖,這都是多少年的陳年往事了,還是我娘以前告訴我的。」
她偏頭看了看納蘭初,不由道:「你還別說,你家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啊,果然不愧是都城第一美人。」
「得了吧。」許章綰搖搖頭,不放心道:「我寧可她長得平平無奇,也不要她背負這種名號。」
都城這第一美人的名號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那幾天在衛國公府門前走來竄去的人格外得多。
「你這個娘就是擔心太多,你看我家那姑娘,鬧騰得都要上房揭瓦了,我都懶得管她。」
許章綰臉色微緩,忍不住笑著嗔她:「你那是心大,哪兒有姑娘這樣教的。」
此時,太液池旁只剩下皇后和身邊一名紅衣女子。
那紅衣女子手中捻這一根花枝,兩指一折,花枝應聲斷裂。
語氣恨恨不平,泛著濃濃的酸意。
「她就是江黎喜歡的那名女子,長得也就那樣,果然這都城裡的人都是不張眼睛的。」
皇后拂去袖袍上的花瓣,嗓音冷淡。
「你且放心,江黎就算不娶你,也娶不了她。」她嘴角挑起一抹隱晦的笑,「很快,衛國公府就不復存在了。」
「莫不是陛下……」
皇后掃了她一眼,警告道:「休要多說。」
「這是自然。」
她看著湖水,內心的鬱憤仿佛被風吹散了似的,暢快不已。
回到國公府,納蘭初在庫房裡翻翻找找,找出一串玉墜。
納蘭初問如蘭:「你說拿這個去給一個姑娘當歉禮,行麼?」
如蘭走近瞅了一眼:「姑娘,這不是你當年存了三個月的月錢買的麼,如今怎麼要把它送出去?」
「我不大出去,留著也沒有用,不如送給別人,也算物盡其用。」
如蘭點點頭,「作為禮物的話,肯定夠了。」
得了她的話,納蘭初將玉墜裝好,登車往楚家去。
楚家在城南,納蘭初讓馬車停在路邊,將信放在盒子裡交給守門人,讓人進去傳個話。
她冒昧前來,已是冒犯。
守門人拿著信進去,納蘭初正準備上車回去,未曾想一道身影從門內沖了出來。
是個年歲和她差不多的姑娘,應當就是楚覓了。納蘭初轉過身,正要同她解釋,卻不想她先走了過來。
納蘭初視線下移,停在她攥緊的手上。
「你就是納蘭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