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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平和,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在煽動廣大武林高手,讓他們快朝阮雪宗下手。
而且對方嘴裡所說的都是故弄玄虛的話術,只能騙騙在場的江湖人,對方真正想說的恐怕是「阮雪宗流落民間,血統純淨,以他鑄劍,吳鉤可成——」
阮雪宗走進石室。
他還沒看清裡面是什麼構造,忽然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響起,「你來了。」仿佛從雲端飄來,讓阮雪宗心頭一凜,下意識退了幾步,架起一個防禦的姿勢。
那是一名白色長髮垂地的耄耋老人,正坐在石室中間,乍看一下仿佛是一座雕塑,在阮雪宗進門時,老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該怎麼形容那雙蒼老的眼睛,瞳孔顏色如金色熔岩一般灰暗。老人氣質低調沉寂,卻藏不住周身那股蟄伏的強大威壓。
這是一份凌駕此間江湖的強大實力,可有這份強大的實力傍身,老者的神態卻不如何威嚴,面無表情中似乎透著一份和藹可親。
見到老人睜眼的這一幕。
饒是猜到了幾分真相,阮雪宗心裡還是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他沒想到眾人傳聞,百年前就已經踏破虛空的宗師白冶,居然根本沒有踏破虛空,而是停留在這個世間,還活到了現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更別提,宗師白冶這雙眼睛,似乎說明了他跟車桑國有著一份千絲萬縷的關係。
阮雪宗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幻影石,回想起曾經在綠洲附近看到的那一場海市蜃樓般的幻境,和這仙氣繚繞的龐大天宮,他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
他意識到,這關於宗師寶藏的一切真相恐怕就要揭開了。
第八十九章
「你來了。」宗師白冶這句話睿智又深沉,說完後,久久沒有再說第二句話,石室默默安靜下來。
阮雪宗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回一句「是的我來了」。
傳說中的宗師白冶踏破虛空遺留下來的寶藏,掀起了武林一股又一股的腥風血雨,結果宗師白冶並沒有踏破虛空,這究竟是為什麼?那九十六位聖君,又是什麼人?
阮雪宗對這一切有著太多的疑慮,難免謹慎而沉默。
還好宗師白冶會接茬,他目光凝視著阮雪宗那手掌傷口道:「在你之前有人曾來過,老夫能感受出對方的野心,可惜他沒有成功打開這扇門。既然你的鮮血能開啟這仙宮最後一層密鑰,說明你確實是大淵皇室的後裔,你尋到了這裡,想來你應該已經猜到了許多。」
「晚輩確實猜到了一些。」阮雪宗默默地點頭,他左手在滴血,右手拿著一顆幻影石,「可對諸多事情依然充滿疑惑……」
「不急,老夫都會一一告訴你。你的模樣,真如老夫當初一般年輕。」看著阮雪宗過分年輕的臉龐,老人長嘆一聲,渾濁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深邃而曠遠,似乎陷入了一場遙遠的回憶,「跟老夫走出大漠時那般年輕……不知道你這年輕人,可否願意坐下來,聽我說一場陳年舊事。」
「等你聽完這個故事,你就會明白一切,我只希望一件事,你不要恨我這個糟老頭子。」
「宗師前輩請講,晚輩洗耳恭聽。」阮雪宗很懂禮節,他撣了撣衣塵,在老人對面坐下。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宗師白冶說「不要恨他」,他與宗師白冶這個百年前的傳奇人物有何干係?
另一邊,玩家們在宮殿又搜出了一本人物傳記,是關於宗師白冶的。
【白冶傳】
我從沙漠走出,武學造詣一路登頂宗師,我劍術四海聞名罕有人敵,可那又有什麼用,我跟我的母親一樣,依然得不到承認。
中原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便向海外尋求一個答案。
我出了海,遼闊無垠的海外是一個新世界,我見識過不少與中原戛然不同的風土,什麼東瀛、暹羅、滿剌加、佛郎機和亞美利加,我也見到各種奇怪的語言。
可隨著漂泊和征服的日子愈久,我越發孤寂,終於發現了自己精神上的弊端,這恐怕是孩童時期就遺留下來的心病。
車桑國暗不透光的私生子身份,讓我一直以來便如一根渴望歸根的野草,嚮往中原皇室的強大。
縱使我在海外搜颳了無數的財富黃金,我強大到能干涉別國事務,我富有四海不輸給大淵帝王,我依然無法隨心所欲,我貪婪般渴望一份承認。
於是我再度回了中原。
江湖是江湖,廟堂是廟堂,彼此防備又冷漠,所以我武功再高強,那些兄弟姐妹也不會認可我。
所以,我向他們提了一個議。
他們大多都心動了,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皇室是多麼孤高的群體,他們地位尊貴僕從環繞,富貴於他們而言如浮雲,權勢對他們又唾手可得,他們高高在上什麼都不缺,所以我的提議才能打動他們。
我很清楚,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容顏常駐、永生不死的機會,連千古一帝都對永生充滿渴望,偏執一般向海外尋求長生不老藥。
在這一刻,我的兄弟姐妹終於高看了我一眼。
來到我身邊的皇室宗親,共有九十六位,這便是地下天宮九十六位聖君的由來、也是一切噩夢的溯源,我的餘生一直活在無盡的痛苦悔恨之中。
……
聽完了這個故事,阮雪宗嘴唇顫動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