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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蘭聽到了動靜,他一雙淺色眼瞳微微有了變化,並不如何惱怒,反而讚嘆道:「阮雪宗,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
他也知道,援軍趕來對魔門不利,低聲道:「撤。」
阮雪宗這麼可能讓他們如意,他迅速運起輕功追去。
另一邊。
第八小隊玩家還在東南面的懸崖峭壁上,那裡有一處銜接兩山的鐵索橋棧道。橋下是一條滔滔江水,黑得不可見底。
風呼嘯很大,鐵索橋搖晃得劇烈,時不時吱呀作響,一副飽經年歲無人修理的樣子。
可只要通往它,就能快速抵達揚荷山高處的孔雀山莊戰場,玩家們扒拉著鐵索,第一次體驗到所謂的走鋼絲感,幾乎難以保持平衡。
不少人因此心生退意:
「媽媽啊我恐高了!這江水好黑!」
「這遊戲真實感實在爆炸,什麼木板晃得那麼厲害啊,老子腿軟了。」
「大家不要看兩邊滔滔江水,那都是深淵,你越凝視深淵你越會掉下去,要看就看腳下的木板!」
「大家堅持住,宗宗還在等我們呢,衝過這條橋,我們就贏了!」
隊長如是道,大家都克服了恐懼,乖乖聽話,就在這時,他們腳下黑了一片,似乎是頭頂月光被遮住了。
「???」
他們一個個抬頭看去,發現遮住月光的不是別人,正是一大批人,為首的正是魔門,他們像蝙蝠一般急掠過半空,緊追其後的人則是一身白衣。
敬職敬業的攝影師玩家,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運起輕功,踉踉蹌蹌地跟在身後。因為他太弱了,阮雪宗跟魔門勢力都沒把他放在眼裡,任由他舉著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拍拍拍。
見到這群鐵索棧道上的玩家,攝影師驚喜道:「你們來得正好!宗宗在追逐魔門勢力,後面還有大批魔門要從你們這條路線逃跑,你們趕緊攔一下!」
「???」一個個還卡在橋上的玩家們都懵逼了。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他們還沒有抵達戰場,自己所在的鐵索橋已經淪為了下一個戰場。
這一批玩家們還沒緩過神,阮雪宗下一秒就忽地翩然而至。
玩家們都知道,阮雪宗輕功很強。
現在記憶重新刷新了,阮雪宗踩著一條鐵索朝他們奔來,哪怕橋上風很大、瀑布濺出來的不少水霧打濕了他的鞋,他依然如履平地,只踩出一星半點的鐵索敲擊聲。
「是宗宗來啦!」玩家們就很激動,可等他們看清,阮雪宗那張臉後,在場的玩家都傻了。
明明山上很黑,月光也依稀,眼前人黑髮如墨,臉白得剔透,眉眼間還是那份熟悉的冷淡,卻好看得讓人呼吸一窒。
身上那一抹淺淡霜雪般的白,仿佛也成了世間最耀眼絕麗的顏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帥哥你誰?」
「我的老天鵝,我是不是大半夜看到神仙了。」
玩家們都瘋了,現場一片大聲尖叫。
場面登時混亂。
不少玩家被直擊而來的美色沖昏了頭腦,渾然忘記了自己在鐵索橋上,下意識鬆開了扶橋的手,如同下餃子一般跌落江底。
阮雪宗深沉地搖了搖頭。
這群玩家能擋什麼魔門,做好氣氛組算了。
還好剩下的玩家還是勉強能在美色之外,找回一點理智,抱拳道:「宗宗你放心,我們一定守好這東南面!魔門來多少我們殺多少!」為宗宗大美人鞠躬盡瘁,他們死而後已啊!
一時之間,鐵索橋上熱鬧非凡。
這是一場隱天蔽日的戰鬥,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起,幾乎難以分清敵我,鐵索橋本就不適合做戰場,時不時就有玩家和黑衣人一起纏抱著滾落江底。只聽一聲聲悽慘的哀嚎聲,玩家們即將落江,就會顯示「超出地圖邊界,回到附近復活點」,黑衣人則直接掉入江里。
揚荷山下這條江最大的特點就是水黑如墨,深不見底,再加上有瀑布流速快,一旦掉入是死是活難以保證。
這一場魔門慘敗。
最後只剩下了高層之間的較量,阮雪宗出手毫不留情,陶彩嫣臉色煞白,幾乎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氣,如果不是屬下拼死保護,她已經魂歸西土了。
阮雪宗想乘勝追擊,令他沒想到的是,杜如蘭先開口了,他淡淡道:「阮雪宗,你那股奇怪的氣已經沒了,你還想殺我?」
阮雪宗暗嘆對方足夠敏銳。
兩方對峙下,足夠天地間風雲變色,沒有buff的他確實打不過一名半步宗師,正常情況下一名高手的內力池是生生不息,可憤怒buff本身就是以消耗內力氣力為支撐,一旦消失後,他整個內力隱有枯竭之意,支撐不了多久。
看穿他的外強中乾。
杜如蘭更是道:「你可以看看你的身後。」他嘴角溢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似乎在告訴阮雪宗,魔門這一場損失慘重,但並沒有輸。
阮雪宗回頭,發現揚荷山上空忽地升起上百束火光,極為絢爛,仿若煙火。
火光之下,孔雀山莊的廳堂所在處已經燃燒起了一片火海,寂靜的黑林里濃煙滾滾、熱浪翻天,連綿的山嶺升起了一條沖天的火龍,連雲層也被燒著似的,瞬間點亮了漆黑的夜空。
「又是放火。」他暗罵了一聲。
「你如果及時回去,還能多救幾個。至於此物,我就當做戰利品了。」杜如蘭狂妄道,一隻黑鷹降落在他肩膀,他凌空而起,就這樣消失在夜色中。同時帶走的,還有那青銅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