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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荒郊野外,濃稠的灰霧散不掉,空氣中透著一絲陰冷不詳。令狐笑指揮一群膽小玩家,模仿野狗的叫聲。

    剛叫了兩聲,就迅速吸引了莊內人的注意力,一聲雄渾大喝破幡而來:「什麼人?」

    這反應也太快了,玩家們嚇了一跳。

    眼看屋內人已經握劍,他們謹記著調虎離山之計,連忙運起輕功,撒丫子狂奔。

    作為一名義莊值夜人,戰決明守護江南城義莊已有十多年。這十多年間的時間,他什麼人心險惡、魔門宵小都見識過。

    正因親眼見識過,他才對那些邪魔外道的猖狂印象更深。

    這些魔教徒經常組團來偷屍體,這些人里有喜歡偷頭骨去練魔功的,有想拿死人腐爛的五臟六腑去煉製陰蠱的,有想拿屍體做人皮面具的,有偷屍體不成便偽裝官衙文書的,甚至還有單純就是喜歡挑釁他的,每一個戰決明都絲毫不敢鬆懈。

    更別提這些年,魔教人士偷襲義莊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劍走偏鋒,從一個小小的義莊,戰決明就用自己獨特的江湖嗅覺,察覺到了一種暗潮洶湧下、風雨欲來的撲面感。

    『這個江湖的天恐怕要變了。』他時常呢喃道。

    明明老早就決心退隱,把江湖徹底讓給如今風頭正盛的年輕人們,可每每心中升起這個念頭,戰決明又總是放心不下,於是他每日每夜都用潔淨的布,一絲不苟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就希望這柄老傢伙能陪自己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

    而二月二十這天,他白天眼皮子就狂跳,預感今夜會有事情發生。

    所以他早把佩劍放在枕頭邊,保持枕戈待旦的狀態,只要一聽到動靜,他就會追出去。

    果不其然,這一次魔門宵小們又組團來了,戰決明立刻拔劍追了出去。

    另一邊,吱呀一聲,一群舉著煤油燈的玩家推開義莊的木門,確定裡邊沒人後,對外勾了勾手指:「都進來了吧,裡邊很安全。大家小心腳下,不要磕著碰著。」

    眾人這才魚貫而入,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只見莊子房梁掛滿了白色幡布,擺滿了一口口黑色棺材,有一股陰風襲來灌入脖子,大家雙手合十,連連拜頭:「無意打擾,請各位原諒。」

    棺材很多,都按照日期擺放,阮雪宗很快就找到了那十幾具屍體。

    江南城仵作的檢查結果是溺亡,便以意外結了案,這一點阮雪宗相信,可他認為,溺亡也分兩種。

    想到這裡,他緩聲道:「開棺吧。」

    關鍵時候,人緣好壞就體現出來了,眾玩家當即整齊劃一倒退一步,催促的目光都落在五彩斑斕的黑身上。

    「我啊?」五彩斑斕的黑傻了。

    「就看你的了,五彩黑少俠。」阮雪宗面具後的臉微微一笑,眼眸亮若星辰。這一聲寄予厚望的少俠一出,五彩斑斕的黑還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五彩斑斕的黑湊近一口黑色棺材,手心微微出汗,最後一狠心,他打開蓋子,暴露出裡面那具面部水腫的鏢師屍體。

    那一瞬間的效果挺觸目驚心,他身子一哆嗦,差點坐在地上。

    五彩黑本以為大家會體諒他的辛苦,上來拍拍他的肩膀說:「真有你的五彩黑,你是我們這裡最勇敢的人。」「五彩黑,你真棒!」

    結果。

    大家飛快地掠過他,開始圍觀起了屍體,一句安慰話也沒有。

    一群自稱學過醫的玩家,舉著煤油燈,湊在人群最前方,他們仔細觀察,戴上一雙雙不知道哪裡來的白手套後,輕柔地上手觸碰,時不時丟出一兩句結論。

    「全身光滑,無刀劍、勒痕這些明顯傷痕,代表死前沒有遭到重創……」

    「面部腫脹,口唇青紫,撥開眼皮瞳孔放大,鼻孔里有細碎的河沙,確實很像溺亡的症狀……」

    更多人則是作壁上觀,覺得今晚的宵夜可以省了。

    錄屏組的玩家自言自語道:「難道繼漁夫、獵戶、廚師、藥童之後,《江湖》這款遊戲還要出一個全新職業仵作?那你們說,我是當至尊食神好呢,還是斷案如神的仵作好呢?」

    「我覺得你閉嘴比較好,正錄屏呢,少嗶嗶。」

    一群玩家插科打諢。

    臨時仵作們研究著研究著,突然有人「咦」了一聲,語調既興奮又快速道:「發現異常了!這名NPC……啊是這名死者,他口腔里有泥沙和水,但比較少,指甲縫裡也乾乾淨淨,沒有掙扎摳挖等痕跡,正常溺水情況下,死者會掙扎,指甲縫裡會有沙痕,這竟像是昏迷後溺水……嘶。」

    玩家們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因為這樣子沉船案性質直接就變了,從河神爺發威變成了人禍!

    「我看看。」阮雪宗走了過來,一旁的玩家立刻將煤油燈湊近了,讓他方便查看。

    其餘人熱火朝天的討論:「不愧是第一章 的劇情,果然不普通。」

    「必須再看看其他屍體,看看狀況是否一致。」

    五彩斑斕的黑斜斜地靠在一口棺材上,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下一期連載標題,衝著這義莊恐怖陰冷的氛圍,他就覺得有必要必須寫上兩期!

    正在此時,背靠棺材的他突然聽到了一種聲音,刮刮擦擦,有點小刺耳,像人的指甲在撓木料。

    最初他還以為其他人惡作劇,後來這稍顯尖銳刺耳的刮痕半點沒有收斂,反而毫不掩飾的,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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