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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有所覺地回過頭,果不其然,就看到一位身著玄色錦袍的青年在幾名官員的簇擁下進入堂內。
隨著青年的到來,一支扛著陌生武器的官兵隊伍緊跟著進屋,四人一隊立於堂中四個角落。
他們各個身形高大魁梧,面容冷酷肅穆,令人不敢直視。
不用說,擁有這般陣仗,來的必然是刺史。
於是待姜舒走到正前方,眾人皆起身俯首行禮,齊聲道:「拜見使君。」
五十幾人的聲音合在一起,頗為響亮。
姜舒目視眾人,溫和道:「不必拘禮,諸位請坐。」
聞言,考生們紛紛在各自的位置落座,一雙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前方的青年。
在座之人有的已在正月拜訪過州府,有的則是第一次前來。
凡是首次來到此地的,見到這位在短短兩年間從無品升至四品的傳奇人物,心中無不詫異。
雖早知姜刺史年輕俊朗,去年才剛及冠,但當真正見到時,還是忍不住心生感慨,感慨老天為何如此不公。
同樣是二十幾歲的年紀,有的人還在為一個官職而競爭努力,有的人卻已是四品大官,既懷有豐厚的治政功績,又手握強硬的軍事實力,能力出眾不說,樣貌還如此清俊絕倫,完美得令人生不出妒忌。
正當眾人為自己與他人之間的差距而心酸感慨時,姜舒命人將一台大型的落地式機械擺鐘放置到案桌旁。
他看了眼鐘盤,時間顯示為八點十五分。
這一擺鐘是兩個月前他命人去做的,不出意外,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一台機械擺鐘。
說起來好笑,因為管理員和玩家都可以通過遊戲面板獲知精確的時間,所以穿越到此三年,竟無一人想到要製作鐘錶。
也或許有人想到了,但覺得步驟繁瑣,材料昂貴,便沒有動手,以至於如此重要的東西,到現在才誕生於世。
姜舒站到立鍾旁,待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後,便開口介紹:「此為擺鐘,乃計時工具,長針一圈為一小時,即半個時辰,短針一圈為十二小時,即六個時辰,現在是八時一刻,再過一刻,考試正式開始,那麼話不多言,先發試卷。」
話落,在座眾人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瞧著十分貴重且精密的計時工具上。
有的人對姜舒所說的計時方法雲裡霧裡,轉不過腦子,而有的人卻在琢磨之後就明白了過來。
這其實就相當於將一個圓盤分為了四份,長針每轉過一份,即一刻鐘,轉完一圈即半個時辰,兩圈為一個時辰。
坐在前排的,有聰慧敏銳的甚至已經通過鐘盤上的數字明白了它們所代表的含義,然而因為缺乏「分鐘」的概念,他們一時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只感到一種莫名的驚駭在心中搖動。
時間居然能被計算得如此細緻,這一發現令他們為之震顫。
儘管大夥都對檯面上那新型的計時工具很感興趣,不過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考試。
當試卷被負責這場考試的官吏發下後,大家的注意力也就隨之轉到了卷子上。
「考卷一份三張,共二十題,每題十分,總分兩百,得分一百二十以上者為合格,一百五十以上者為優秀。」發完試卷後,名為梁昱的吏員高聲宣布注意事項,「拿到考卷後,請諸位在三張考卷的左上角皆寫下姓名,然後可以做考前準備,磨墨或者讀題。
「考試開始時會敲鐘,敲一聲為動筆,敲兩聲為停筆,鐘聲未響前,請勿動筆答題。
「考試過程中,如需白紙做草稿,或有其他特殊需求的,皆可舉手示意。
「考試時長為一個半時辰。」
一連串的陌生規則進入耳中,首次經歷這種場合的士子們都有些不知所措,一邊磨著墨,一邊翻看著滿是印刷體的試卷,額頭上出了層薄汗。
王幸因為提前磨好了墨,這會兒倒還算有條理,跟著指示寫完了名字,隨後便暫擱下筆,靜下心來開始讀題。
然而很快,這份平靜就被眼前的考題給打破了。
【第一題:某地小麥種植面積為三十萬畝,按照畝產千斤秸稈計算,每年將產生二百五十萬石秸稈,如此多的秸稈,若是全部焚燒,將造成嚴重的環境污染,危害人體健康的同時,還有可能引發火災,但若不焚燒,這些秸稈又無處可去。
對此,你有什麼好的處理方法?】
王幸愣住了。
他將題目連讀了三遍,腦中一片空白,紙上的每個字他都認識,但連在一起,他就讀不明白了。
誰能告訴他選賢考試為何會考這樣的內容,難道不是考德行才學嗎?這小麥秸稈是什麼?除了焚燒還能幹什麼?他怎麼知道怎麼處理啊!
王幸傻眼了,抬頭瞟了兩眼左右,發現兩旁的考生跟他一樣滿臉迷茫,心裡這才好受了些許。
還好,不止他一個人答不出來。
抱著也許後邊的題會正常些的心思,他看向第二題,然後再次呆住了。
【第二題:你是郇州邊地某縣的縣令,年末,你的治地遭遇了一場嚴重的雪災,房舍倒塌,禽畜凍死,百姓缺衣缺糧,急需救助。
此時,身為縣令的你將採取哪些應對措施?】
好吧,這題好歹能看懂題目了,不至於什麼都答不出來。
但他只想留在密陽做一個錢多事少的清閒官員,誰要跑去邊境當什麼縣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