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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鋒抱拳道:「兒請帶兵前去防守。」
慕容遼微微蹙眉,搖頭道:「步驚雲詭計多端,還是我親自帶兵前往中墩應付,你且留在定山郡,以防魏軍渡河突襲。」
慕容鋒頓了頓,然後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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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遇刺事件,慕容洸回城途中提心弔膽,唯恐再遭到段氏鮮卑的埋伏偷襲,一路上連馬車都很少下來,直到隊伍抵達大潼城,方才鬆了口氣。
沒過幾日,慕容遼派廣武將軍率五千兵士回城守衛,讓慕容洸稍許安心下來,然而與此同時,送來的信件中所顯示的慕容遼對於此事的處置方式卻令他極為不滿。
說是刺殺一事太過可疑,勸他仔細思量,對慕容鋒多加信任,在慕容洸看來,這就是父親對弟弟明目張胆的偏愛。
他心中有怨,卻礙於一直以來偽裝的端正懷仁的形象,而不得不在寫給父親的回信中佯裝大度地表示對於弟弟的信任和理解,這使得他心中更為不忿。
「我早說過,父王對他寵愛有加,不會相信此事是他主謀。」因為謝愔是與他一同經歷刺殺事件之人,慕容洸收到來信的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對方傾訴,將鬱積多時的不滿一吐為快。
「但殿下將此事告知單于,至少接下來一段時日,二殿下會有所收斂。」
「眼下是收斂了,以後呢?」慕容洸蒼白秀氣的面孔因為嫉妒不安而變得有些許扭曲,「分明證據都擺在眼前,父王卻視而不見,不除掉他,難道要我一直活在他的威脅之下?」
「殿下既已回到大潼城,短期內便不會有危險,單于心明眼亮,只要殿下可趁此時機立下功績,收攏民心,縱使二殿下再受寵愛,也不會影響到殿下的儲君之位,」謝愔以深思熟慮的語氣規勸道,「至於報仇一事,殿下切不可著急出手,尤其不可令手下親信參與謀劃,否則一旦計劃泄露,必遭單于懷疑。」
慕容洸神色微微凝滯,忽然間好似受到了什麼啟發,看向他的眼中漾出光亮:「你的意思是,要借他人之手?」
謝愔嘴唇線條平直,冷靜地開口:「若能借他人之手,自然最為妥當。」
慕容洸點了點頭,隨即起身,一副冥思苦索的神情在殿中踱步。
謝愔低著頭,端起茶杯飲了口茶,室內寂然無聲。
過了一陣後,慕容洸打破沉默:「他可借段氏之力,我亦可向宇文部借兵。」
謝愔抬眼看向他半明半暗側臉,給出建議道:「這怕是不妥,宇文部素來強勢,屆時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說得不錯,不過我欲聯繫的並非宇文部首領。」慕容洸側身朝向他,面色一派坦然,仿佛早有此想法,只是在此時才吐露出來,「左大將宇文透乃宇文英碩的侄兒,而我阿母是其親妹,若請他出手,看在親緣關係上,應當會遵守承諾。」
謝愔凝然不動,狀似在衡量此計的得失利害,安靜良久後,他抬起頭道:「若有此關係,倒可以一試。」
接觸到他暗含肯定的平和目光,慕容洸突然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莫大的信心。
一旦有了大致的計劃,他便瞬時從對自身性命安危的焦躁不安中脫離了出來,又恢復成了一副溫文儒雅的虛偽模樣,坐回原位,浮起微笑彬彬有禮道:「謝舍人先前所言有理,我的確應當趁此時機儘快收攏民心,具體該從何處實施,還請謝舍人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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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大單于呼延攸暴斃,其次子谷蠡王與其妻顓渠閼氏欲篡奪王位,被左賢王呼延蠻蠻聯合左右大將所斬殺。」
姜舒打開蓋有臥龍閣印章的密信,看到的第一條情報便是這一震撼人心的消息。
他想要知道更多的有關匈奴王庭內亂的細節,奈何臥龍閣剛成立,可搜集情報的人員不多,且自從尹雲影離去後,匈奴那邊就缺少了能夠打探到上層秘聞的間諜,所以目前可以獲知的便僅是這般籠統的消息。
匈奴勢力在北地盤踞已久,根深蒂固,此番匈奴王的逝世,無疑會引起北地局勢的巨大震盪,就目前來看,其中受影響最大的兩處,一是在雍州,另一處則是在浠洲。
因為王庭內亂而無瑕顧忌雍州地盤,荀凌便乘機率領五萬大軍北上收復失地,一路勢如破竹,幾乎未遇到什麼阻礙。
同時,邢桑又憑藉其在匈奴將士中累積的威望,藉機收攏了數支被左賢王擊敗的原屬於谷蠡王勢力的匈奴潰兵和少數羯胡奴隸,短短一月便拉扯起一支萬人大軍,以極為迅猛之勢掉頭向西,攻下了浠洲培林郡,據地自稱培林太守和冠軍將軍。
邢桑背叛匈奴是在姜舒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他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和地盤,依舊令他心生敬畏。
果然主角還是主角,不會因為劇情的變動而影響他稱王稱霸的實力。
按照邢桑目前的行動分析,他的目標尚且定在西部,那麼今後勢力壯大,必然會與盤踞浠州的氐族產生衝突。
雖說邢桑勢力的壯大並非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氐族同樣不好惹,這二者若是碰上,彼此消磨兵力,於他而言,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姜舒心中計算著,移開了目光繼續往下看。
本以為匈奴王逝世的消息已足夠令人驚訝,沒想到下面還有更離譜的。
自今歲開春以來,氐族便舉大軍南下江州,發兵攻打等日延、晴支等郡,江州刺史王詞信心滿滿地屢次率軍迎戰,屢次敗北,卻滿不在乎,也從未想過要尋求支援,直至州府所在的永梧郡被攻陷,他才終於害怕了,舍下江州東南等地的郡守縣令們苦苦抵抗,自己則倉皇南逃,躲去了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