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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庠序上榜的八十五名學子,爾後是技校三院的前十名,最後是武學的全體學子。
前二者的畢業致辭都是在官署中進行,而武學的學生們,則是姜舒親自去到軍營會見的,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看看兵士們的操練。
目前郇州兵總數在八千人左右,這些兵除了要換防邊境部署,保護郇州安危,一些州郡縣城間的巡邏、押運糧草等工作都是由他們負責,所以真正留在密陽大營內訓練的只有三千餘名兵士。
到校場時,兵士們正在武官的指揮下練習槍陣,姜舒僅站在遠處觀看了一陣,未作打擾,待到了休息之時,方召集所有參與武學畢業考試的武吏們到營房中會見。
聽說使君召見,在軍營內的武吏們不管有事沒事都來到了房中,還有幾個分明沒參加畢業考試的,也跟了進來,排在後排湊熱鬧。
武學的規矩是凡什長及以上軍職者,皆可入學,因此參加畢業考試的武吏也多得很,六七十個強壯的軍漢排成隊昂首挺胸地站在營房內,將屋子擠得滿滿當當的,瞧著頗為些氣勢逼人。
姜舒面不改色地坐在案幾前,手中拿著一卷文書,抬眼掃過眾人,繼而嗓音清朗地開口:「衛熹可在?」
話落,第二排一人便走上前來,單膝跪地行禮:「仆在此。」
姜舒打量了對方幾眼,此人身材高大精瘦,容貌年輕端正,五官輪廓如刀刻般稜角分明,眼睛尤其炯炯有神,給人以一種似曾相識的可靠之感。
這種紮實穩重的武將氣質,實在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步驚雲。
出於這個緣故,姜舒對其印象甚佳,想了想問:「吾聽聞你在武學之中甚為發奮努力,常苦讀兵法至深夜,你可是心中懷有何抱負或是仇恨?」
衛熹神情肅然答:「回使君,仆對匈奴之殺父仇恨,使君與步將軍已替仆報之,而今屬下只想勤練武藝、殺敵立功,盼望有朝一日可成為如步將軍那般戰無不勝、用兵如神之大將,為使君效命!」
「很好。」姜舒就喜歡這般刻苦且心懷抱負之人,他拿起文卷道:「此次武學畢業考核中,你奪得魁首,非但精於騎射武術,文算兵法同樣優異,可擔當大任,現任命你為軍府長史,掌參謀、文書,兼領兵作戰,你可能勝任?」
衛熹愕然抬頭。
長史乃軍府僚佐中職位最高者,可以說是幕僚之長,長官身邊最親近之人。
這樣的任命,於他一底層出身之人而言,無異於一步登天。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直愣愣地凝望著前方清雅而不失威凜的青年。
當感受到那雙溫和眼睛中透露出的讚賞之意,不由得胸中澎湃。
衛熹抿了抿唇,聲音鏗鏘有力地抱拳受命道:「仆領職,謝使君恩澤。」
姜舒緩緩點頭,將任命書交給了他,旋即又抬起視線,鎖定站在第一排邊角的少年,道:「秦朗上前一步。」
秦朗大概猜到接下來要接受什麼,微微吐了口氣,上前單膝跪地:「屬下在。」
對於熟人,姜舒就不多客套了,直接進入正題道:「你在此次的武學考試中獲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除武藝考核外,兵法、文算皆為翹楚,現吾任命你為軍府司馬,掌參贊軍武,管理本府武職,你可能勝任?」
軍府之中,長史與司馬皆為上佐,雖說司馬職位稍次於長史,不過這本就是按照實打實的武學成績來安排的,秦朗自然毫無異議。
他俯首行禮道:「屬下定不負使君所望。」
姜舒點了點頭,在對方前來接過任命書時,出聲鼓勵道:「你很年輕,前途甚廣,今後要繼續努力。」
秦朗沒拿到第一,其實一直有些許悵然失意,聽聞對方此言中對於自己的安慰與器重,不禁心生感動,彎腰深深一揖:「謝使君厚愛。」
兩道任命書一下,其他參與過武學考試的武吏都羨慕得眼紅。
大夥都有職位在身,時常因為工作而無暇顧及課業,教課的老師也甚少加以約束。
今日以前,大家都以為去武學上課只是為了增加點文化知識,沒幾人認真放在心上,聽不聽課、課後復不複習全靠自覺,縱使是畢業考,也有缺席文試的,誰能想到,最後竟還有這樣的好事。
什長李剪忍不住沖身邊人嘀咕:「早知如此,我便好好聽課了,我若較起真來,定能將這倆毛沒長齊的小子比下去。」
「你可少吹點牛吧,老夫子講課,你哪次不是趴在案上睡過去的?」旁邊人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聽他提起老夫子,李剪回憶起那些令人發困的長篇大論,一時無從反駁。
「其餘參與本次武學考核的,成績優良者亦有調職,具體的任命,稍後兵曹掾會告知各位。」
姜舒最後總結,站起身看向眾人:「吾首掌軍府,對於州內武事諸多方面尚在學習摸索之中,望今後能與諸位共同進步。」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郝巴兀自坐在一個陰暗不透風的角落裡喝酒,望著食肆內進進出出的商人旅客,他感到深深的寂寞。
自從他的主人龍特奧跟隨軍隊出征後,他便被安排在軍營食堂里干起了劈柴燒火的雜活,每天進行著重複無聊的體力活,無人交流,也毫無人生目標,唯一的安慰就是月底可以拿到的那點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