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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愔搖了搖頭:「夫人這般嘴硬,我不找出來,你定不肯承認。」
「……」
姜舒真是服了他這股固執勁,無奈道:「我承認了,還不行嗎?」
謝愔聞言,忽然停下轉過身來怔怔地看著他:「你承認了?」
「是。」
也不知是不是姜舒的錯覺,在自己說出這個字後,對方臉上的那片薄紅似乎愈發擴散了。
「現在可以去睡了嗎?」
「可。」
姜舒鬆了口氣,牽著他的袖子往裡屋走。
謝愔身上穿的是白而柔軟的細麻衣衫,烏黑亮澤的長髮散在背後,僅用一根細帶鬆鬆地綁著,顯然是早已沐浴洗漱過,也就不必再洗一遍。
姜舒打開帷帳,讓他躺到床上去。
對方卻不肯動,直直地站在床榻旁道:「夫人為何還不脫衣解冠?」
「我還要去沐浴,待我洗完便過來陪你。」
「此言當真?上回你說去沐浴,我等了你許久未等到你回來。」
等等,這劇情居然還能連起來的嗎?
心中驚訝一瞬,姜舒連忙又面不改色地顛倒是非:「分明我回來時,你早已睡著了。」
謝愔猶疑:「是麼?」
「嗯。」姜舒重重點頭,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先睡,我一定很快回來。」
說罷,他正欲轉身後退,忽然肩膀被身邊人攬住往床榻上一帶,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橫倒在被子上。
姜舒驚愕,抬起頭正對上一張白玉無瑕的臉孔。
兩人離得極近,對方濃密柔潤的青絲順著潔白的衣衫垂落,擦著他的肩膀衣袖鋪散在床榻上。
一時間,身邊的空氣中到處充斥著柏子香氣,清淡,凜冽,還夾有絲絲回甘。
姜舒呼吸急促了幾分,問:「你這是做什麼?」
「如你所言,該就寢了。」謝愔回答得理直氣壯。
「可我們不能一起睡。」
「為何?」謝愔垂下眼帘注視他:「你是我夫人,理應與我同床共寢。」
姜舒啞然地張了張嘴,也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才好,下一秒卻又聽對方提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與畫師論起我時是如何稱呼我的?」
「什麼?」
「『謝美人』,是這麼叫的嗎?」
「我從未這般稱呼過你啊。」姜舒迷茫地回道。
話說,這不是玩家給謝愔起的外號嗎?
謝愔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不必掩飾,我早已查明實情。」
若說方才姜舒還被周圍朦朧不清的氛圍搞得有些頭暈,現在就只剩下了滿腹疑惑。
謝愔這腦補的究竟是個什麼劇情啊?
實情又是什麼?
姜舒搞不懂他,更搞不懂平時清清冷冷的一個人,為什么喝醉酒後的內心世界會這麼豐富!
正當他難以招架之時,門外傳來聲音。
「府君,醒酒湯來了。」
徐海端著食案進屋,繞過屏風看到兩人此時的姿勢,頓時呼吸一滯:「府、府君……」
雖說情況有點尷尬,但不得不說他來得正好。
趁著謝愔不注意,姜舒連忙從床上起身,隨即沖徐海招了招手,端起一碗綠豆湯送到謝愔面前道:「謝兄,你醉了,快把醒酒湯喝了。」
「謝兄?」謝愔微微蹙眉,似有些不滿。
「阿愔。」姜舒立即改了稱呼。
「嗯。」
「阿愔,喝湯。」
作為醉鬼的謝愔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能明白自己確實處在醉酒狀態中,聞言就乖乖地端著碗,將一碗解酒湯緩緩喝下。
既然徐海在這,姜舒也就不必待在這陪他胡鬧了,旋即便以一種不由分說的語氣道:「喝醉後需要早點休息,你快些睡吧,我真的要去沐浴了。」
謝愔喝了醒酒湯,約莫確實感到頭暈,用溫水漱完口後便躺到了床上。
睏倦之中,他仍不忘叮囑夫人洗完早些回來休息,聽著姜舒應聲,這才迷迷糊糊地闔起了雙眼。
看著人終於睡下,姜舒如釋重負,打了個呵欠,慢悠悠地返回自己的主院。
·
翌晨,幾縷陽光穿透凌亂的雲層灑落,長廊的地板上光斑閃爍。
姜舒帶著小書童從主院出來時,恰好遇見對面緩步而來的謝愔。
兩人視線碰上的瞬間,微風遽然靜止。
隔著一道長廊相對沉默片刻,隨即,二人默契邁開步子,結伴往官署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經驗,此番再發生同樣的事情,謝愔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
「昨晚失禮,多謝照顧。」臨到岔路口分別時,謝愔神色鎮定道。
「沒什麼,本就是為了陪我才令謝兄飲了酒。」姜舒口吻輕鬆,隨即提醒:「不過下回你再飲酒時,還是悠著些,最好不要超出一杯的量。」
謝愔臉色微紅,輕輕點了下頭就帶著兩個僕從朝著側堂方向走去。
姜舒知道他還是臉皮薄,不由揚起唇角笑了笑。
懷著異樣的好心情到了正堂,剛坐下來沒一會兒,便聽守衛通報,衙署外有一秦姓男子等候。
「其言,自身乃前郇州刺史之子。」
前郇州刺史之子?
秦緒的兒子,秦商?
姜舒反應了兩秒,想到這位人物後續的劇情,心中陡起波瀾,立即開口道:「快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