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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畫出圖紙,我自然知道要怎麼做。」張子房口吻從容道。
「你為何會把它們交給我?」
「我先去了兵營和兵曹,可惜長官不在,便有人提議讓我來找你。」
姜舒心道這位大概是看了論壇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起論壇上開始流行一句話:有新發明就去找倉曹掾姜舒。
「事關兵器營造,我無權定奪,需要將這些圖紙交給府君看過,先生可願跟我去見一見府君?」
「自然沒問題。」
聞言,姜舒當即起身對張子房道:「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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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玩家去正堂見姜恪,這是首次。
一路過來,張子房神色悠哉,腳步不快不慢,時不時停下望一眼風景,也不在乎帶路的人急不急迫,讓姜舒時而覺得自己像在帶著一個親戚家的長輩參觀古建築。
姜舒擔心待會兒對方以這樣的態度面見姜恪,會把那脾性嚴肅的老頭惹火,便提醒道:「等會兒見到府尹,還請先生儘量恭敬些。」
張子房摸了摸鬍子,笑道:「自然自然。」
事實上用不著姜舒提醒,當走進正堂,對上端坐於案前的姜恪的眼睛時,張子房心底便陡然地生出一股感覺——他們是同一種人。
同樣的奉獻一生為國為民,恪盡職守,鞠躬盡瘁。
只不過他們一個生於現代社會,一個生於古代亂世;一個鬚髮斑白、面容蒼老,一個同樣老態龍鍾,外表卻披著層年輕玩家的皮。
張子房看到對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兩人無聲相望片刻,張子房低下頭來,拱手行禮,態度鄭重道:「在下張子房,拜見府君。」
第二十七章
作為第一個面見本地最高長官的玩家,張子房表現得鎮定自若,禮儀上也無差錯,獻武器的過程堪稱完美。
直到姜舒把三張圖紙呈給姜恪,這才出了一點小問題。
姜舒是個披著古代人殼子的現代人,看到那些武器圖紙自然能立即明白其中價值。
姜恪卻不然,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古代人,連弩的原理他還能看懂,但像火繩槍和火炮這類東西,沒有見過實物,光看圖紙,他是很難想像出這幾種武器的使用效果的。
因此,張子房特意為他詳細解釋了一番兩種武器的發射原理,但姜恪依舊不太能理解。
不過難以理解歸難以理解,並不代表姜恪發現不了這幾張圖紙的價值。
最起碼,連弩的殺傷力他是能想像出來的,而聽張子房所言,鳥銃與火炮比起連弩來,威力只會更大,這樣的殺器若真能做出來,又何懼匈奴鐵騎?
「此等兵器,子房先生當真可以鑄造?」
張子房微笑頷首:「府君若能為我提供人力物資上的支持,我便可鑄造。」
姜恪點點頭,神色凝重地看著圖紙。
思考片刻後,他吩咐僕從道:「速去請金曹掾過來。」
「諾。」
僕從飛快跑了出去通知,沒多久,身著寬大官袍身材精瘦的金曹掾羅農便步履匆匆地走進了正堂。
姜恪為他介紹了一下張子房,隨即將幾張圖紙遞給他道:「此乃子房先生所獻的新式兵器,你細心看看。」
一聽是新式武器,羅農立即快步上前接過圖紙,站在堂中研究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著實令羅農吃驚。
不同於常年坐在官府中與政務打交道的姜恪,羅農身為金曹掾,主管貨幣鹽鐵,郡府內的鐵坊就歸於金曹屬下。
他常與打鐵鑄造一事打交道,比起姜恪來,自然更容易理解這幾張圖紙上的內容。
尤其是連弩,甚至不用張子房給出具體的製作方式,光是看這構造圖,他便能在腦中一步步地構思出此物的製作流程。
「妙啊!」羅農搖著頭感嘆。
他看圖紙看得入神,一時間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處,直至看到實在理解不了的地方,才想起來去請教張子房:「先生可否為我解答,為何這引藥點燃火藥後,便能發射彈丸了?」
張子房自然不會拒絕,兩人聊著聊著便聊上了。
羅農顯然是個尋根究底的性子,非要把這鳥銃、火炮的原理搞明白了才好,他們就這麼旁若無人地探討起來,連姜恪都插不進去嘴。
談到武器製造,其實已經不是姜舒能知道的範圍了,不過因為他看過圖紙,姜恪也就不介意他留在這多聽一會兒。
好不容易二人討論結束,羅農得出了一個結果:連弩,可以造,鳥銃,可以造,火炮,也可以鑄造,但是要錢,要很多的錢。
「錢幣不足啊!」羅農嘆息一聲,繼而用渴求的目光望向了姜舒。
姜舒接收到他的視線,輕咳一聲,同樣嘆息道:「自上回調出大半物資為大軍糧草,府倉亦是相當緊缺!」
說白了就是沒錢。
你沒錢,我也沒錢!
姜恪其實才是那個最想嘆氣的。
缺錢這一點相當致命,放在從前巽陽還是都城時,光是往來商賈貿易所收稅收便可令府庫銀錢堆積如山,而如今,別說西域他國的商人了,連忻州與雍州的商人都甚少有膽大的敢過來。
「諸位不必著急,鳥銃與火炮就算可以製造,也要花費許多工夫,聽說此地大戰在即,現在開始研究火器非但來不及,反而空耗財力,不如先挑簡單便宜的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