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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暗中調查弟弟之事,乞曄對乞輝生出一種慚愧之心

    再加上他病倒後,乞輝時常過來問候,為他剝水果,講述外面發生的事情,乞曄深受感動,更是對弟弟信任有加,每每看到乞輝過來,都會露出放鬆的神色。

    今日也是同樣。

    尹雲影坐在床榻旁,同乞曄聊著凌州的戰局,不知不覺聊到了傍晚。

    看外邊天色漸暗,尹雲影準備回房休息,離開前對乞曄道:「阿兄不必思慮過多,只需安心服藥養病即可,總有一日會好起來的。

    「今平江國已克,邢將軍亦準備率兵進攻陳南郡,待其攻下江清城,殺了魏國天子,天下便是阿兄您的了。」

    乞曄被他所描繪的景象震盪了心緒,然而胸中更多的還是無奈,他覺得自己恐怕難熬到那個時候。

    但在弟弟滿含鼓勵的灼烈目光下,乞曄終是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但願如此。」

    ·

    尹雲影走出寢殿時,雨已經停了,半空中烏雲沉沉,昏暗得令人辨不清時辰。

    他不緊不慢地回到自己的房中,支開了旁人,然後坐到桌案前寫起了給邢桑的信件。  

    今日去見乞曄,對方的狀態太差,已然像個將死之人。

    尹雲影估計他活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在對方死前,就必須將邢桑叫來這裡,配合他的計劃行動。

    遣人將信件秘密送出後,尹雲影看了眼自己的玩家面板,日期顯示已是十一月初了。

    距離他的道具「一年有效身份證件」使用到期僅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第二百零九章

    邢桑手握信件,在門外遲疑片刻,爾後大步跨進門內。

    房中,狐妤正躺在軟榻上休息,見本該在軍營之人突然出現在此,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邢桑抬手讓婢女們退下,一聲不吭地坐到一旁,沉默片晌後,看著狐妤道:「逸陽公來信,言單于病危。」

    狐妤一愣,旋即直起身,蹙著眉頭道:「父親病危,那我必須回去。」

    「我陪你一起。」

    女子抬起清亮乾淨的雙眸,驚訝地看向他。

    邢桑面色不改道:「你懷有身孕,我不放心。」

    聽到男人果斷又理所當然的言辭,狐妤先是迷茫,繼而心中升起一種親切安寧的暖意,體會到一種受寵若驚的感動。  

    她因喜歡邢桑身上的那種孤獨的、令人難以掌控的氣質,被想要征服他的欲望所驅使,故選擇嫁給了他,然而成婚後,卻發覺對方遠比她想像中更難以揣摩。

    他的話語永遠是簡短生硬的,他的唇也永遠是粗糙乾燥的,不論她多麼體貼溫柔,用盡各種方法,或收斂或直率地釋放自己的欲望,可哪怕是在相擁著一同入睡的時候,她都感受不到從對方身上流出的絲毫愛意。

    雖然邢桑從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卻也同樣不在乎她,縱使她懷了他的孩子,對方也沒有因此而改變對她的態度,這時常讓她覺得男人是個沒有心的人。

    經過這半年多的嘗試,狐妤已漸漸明白自己嫁給了一塊石頭,正因此,對方此刻願意暫時放下原本的進攻計劃,陪她回去看望父親,她才尤為感動。

    「那我們現在便收拾東西吧。」她露出些許笑意,無意識地使用了一種討好的口吻,試圖從對方身上汲取更多的溫情。

    然而邢桑只是如往常般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隨後又站起身,大步地走出了房間。

    望著男子離去的背影,狐妤倏然心慌不安。

    邢桑的腳步匆匆忙忙,與其說是陪她回去探望父親,倒不如說他早已做下決定,只是過來給予她一個通知。  

    無形中,她感到有什麼超出預期的潮流在暗暗涌動。

    ·

    因氐王病重,邢桑暫時放下攻城計劃,率三千輕騎前往洛渝郡。

    抵達溫谷城時,乞曄僅剩一息尚存,躺在床上奄奄待斃。

    乞曄心知自己命不久矣,十日前已派人召三位王子和手下部將酋帥速來溫谷城,聽他安排後事。

    但他恐怕自己等不到他們到來,於是又命人立下了遺詔。

    狐妤的到來帶給他一絲寬慰,臨死前能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事。

    只可惜等不到外孫出生了……

    乞曄這一生都在戰場上度過,殺過的人不計其數,他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然而真到了這個時候,卻又覺得他的命著實太短,還有太多的遺憾未能完成。

    然天命如此,無人能逃過一死,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狐妤在病床前侍奉了父親兩日。

    第三天的清晨,當她推開寢殿的門扉,準備服侍父親用藥時,便看到本該醒來的乞曄正無比靜謐地平躺在床上安睡。

    狐妤陡生不祥之感,在呼喚了多次,也不見乞曄醒來後,她顫抖著伸出手試探父親的鼻息。  

    下一刻,一股沉重滯澀的悲傷席捲全身。

    恍若被這股悲傷擊倒,她融化了一般地軟癱了身子,趴伏在床榻邊大聲哭泣起來。

    大單于薨逝的消息在氐族內部迅速流傳,隨之傳開的還有單于遺詔立逸陽公乞輝為繼任者的消息。

    一時間,氐族內部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按規矩,單于應該傳位給世子才對,也有人覺得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單于生命最後的那段時間,都是逸陽公陪著他度過,單于對逸陽公的喜愛,身邊服侍的婢女皆可作證,興許他在立詔時,覺得世子還不夠沉穩,改變了主意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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