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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愔點頭應了聲「好」。
「好了,外面天冷,你快上車吧。」
謝愔再次點頭,然而在轉身之前,卻是倏然伸手將他攬入了懷中,外人面前毫不掩飾地嗅著他的發香。
姜舒感到自己的下巴觸碰到他肩上冰涼的絹袍,在一陣短暫的寒意過後,隨之傳來溫暖的體溫與幽香。
「保重。」
「你也是,保重身體。」
簡單告別後,謝愔鬆開手,輕輕握了握他冰涼的手指,說了句「回去吧」,接著轉身便走向馬車。
姜舒仍舊站在門口台階上,望著他們上車,望著車夫揮鞭駕馭馬車啟程。
巷道被明晃晃的積雪包裹著,時而被風吹起一陣雪霧。
馬兒拉著馬車,在「嗒嗒」的響聲中,緩緩消失於清晨蒼白的早霧裡。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近日,南市一家名為綠塵軒的茶館生意忽然興隆起來,不僅時常有穿著綾羅綢緞的客人出入,連各大家族的管事有時也會來到其中,附近商肆的店家見此情形無不好奇。
要說這綠塵軒有何特別之處,無非是其裝潢清幽典雅了一些、有個漂亮的女掌柜,以及其飲茶方式獨特了些許。
這家店推行的喝茶方式並非是加入多種食材的生煎羹飲,而是單純對茶的煎煮或是沖泡,一壺茶價格還不便宜。
這喝茶方法不是時下流行的類型,況且它又賣得很是昂貴,故鄰居們都推測這家店開不長久。
事實上,綠塵軒開張的前半年也確實生意不佳,除了一些閒得慌的文士偶爾過去小坐,就連商人談事也不會挑選這種地方。
附近的店家和夥計們都時常感到疑惑,這店究竟是如何堅持開下去的。
而每每聊起此事,大夥的重點總免不了放在茶館那位難得的女掌柜身上。
「據那童掌柜自己所言,其夫乃是一名西域行商,常年在外流動不回,這店啊,是其夫擔心她獨自在家太過寂寞,讓她開著解悶的。」
「我亦有所耳聞,其夫每每回來,都會帶來一些西域的奇珍異寶,做一趟生意賺的數夠他們活幾年的了。」
「話是如此,這鋪子開了大半年,我卻從未見童氏其夫回來過,倒是偶爾會有些個衣著華貴之人進出這茶軒,你們說,那女子莫不是某位官員的私妓吧……」
「是這麼回事,何來男子會讓自家娘子獨自開門做生意的,我看哪,多半就不是個正經賣茶的……」
流言傳遍了南市,卻並不影響綠塵軒繼續開著,女掌柜照舊淡然地做著自己的生意,對旁人的眼光毫不在乎。
同樣的話題談多了未免無趣,加之這一年來朝廷變故不斷,大家沒多久便將這茶館女掌柜的八卦拋到了腦後,直到最近幾日,綠塵軒的生意突然好轉起來,客人一波接著一波,且都是達官貴人,實在很難不引起周圍店家們的注意。
「誰能想到,這童掌柜還真有個在外行商的夫君,他夫君此次回來,帶來了不少好東西,他們這回可發大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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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塵軒後院倉庫,一男一女兩名玩家正對著面前幾箱子的貨物討論今日的銷售計劃。
「怎麼說,今天賣幾隻?」名為周博通的男玩家問。
「賣一套吧,就這一套。」化名為童掌柜、實則叫做白飛雪的女玩家輕輕踢了踢腳邊裝著一套玻璃花瓶的禮盒。
「價格呢?」
「保底一隻五萬,兩隻九萬,整套售出十二萬,要是遇上冤大頭,就再加價。」
周博通輕抽了口氣,蹲下身從盒中拿起一隻鶴首瓶瞧了瞧。
這玻璃瓶雖說工藝不錯,形狀也很優美,用來插一些細竹、梅花之類的估計會很有意境。
但再有意境,這也只是個脆弱普通、成本低廉的玻璃瓶啊!
「會不會太坑了,」他仰起頭道,「等玻璃進入大眾視野,你這店恐怕要被那些人砸了啊!」
「沒事,」白飛雪雙手環胸,靠在柱子旁,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鋪子我本來就只租了一年,開到今年六月差不多了,開茶館簡直無聊透頂,我早不想幹了。」
「你這茶館不是你搜集情報的地方嗎,說不開就不開?」
「生意太差了,根本搜集不到什麼情報,還是得換個行當試試。」
周博通點點頭:「那行吧,今天就賣這一套,準備開張。」
他說罷,用袖子擦了擦瓶身上的指紋,將其放回禮盒中,蓋上了盒蓋。
旋即起身從旁邊的箱子中拿出兩罐黑陶罐封裝的白糖,放入另一隻一模一樣的禮盒中,轉頭舔了舔唇問:「還是老計劃?」
白飛雪對上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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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瞧見那穿著一身華貴絲綢衣袍的男子帶著兩個隨從跨入店內,白飛雪立即給周博通發了條消息:【大生意上門,做好準備。】
發完消息,白飛雪裝作尋常的模樣過去詢問客人要喝什麼茶。
來客是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他一邊摸著鬍子,一邊用他那雙細長的眼睛掃過店面,隨即視線鎖定在櫃檯後方的周博通身上,高聲問:「你們這有白糖?」
周博通一聽,連忙跑了過來,恭敬地應道:「是,請問足下是?」
「袁府管事。」微胖男子簡單回了句。
聞言,兩個玩家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