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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
當宋白看著腳上裹住的一圈極厚的紗布,忍不住再一次無語。
一點小傷,要不要這麼誇張?
醫生出去親自給他拿藥去了,宋白這才有時間打量四周。
京都大學的醫務室有點小,但是異常乾淨整潔,有兩張床,中間還拉了一道帘子作為隔開,宋白待得是裡面那間。
宋白自然是不知道,這個醫務室是專門給雄蟲準備的,而校園裡雄蟲並不多,所以整體也不是很大,醫生也才十分緊張。如果扭傷的是雌蟲,拿完藥在走廊噴兩下就趕緊走,別占地方。
突然門推開了,宋白以為是醫生回來,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伯,我說過不用了,你給我開點藥就行了。」正是宋白想去送行的薩丁。
他怎麼了,受傷了,嚴重嗎?宋白的腦子突然亂了一樣。
「什麼不用,消毒是必須的吧?放你回去就敷衍了事,連抑制素都不來定期打,到時萬一出了事怎麼辦?!」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宋白從帘子縫隙瞥了一眼,他在學校的網絡頁面看過,是科研院所退役下來的一命老軍醫,如今受京大邀請做特約教授。
「我,我不是忘了麼。」薩丁少有的心虛。
老者瞪他,「我看是你家裡的雄蟲根本不願意讓你回京來吧,你說你,京都那麼多雄的嫁誰不好,非要嫁個京外小城見識短的。」
「阿伯!」薩丁懇求道,言語中透著一股信任與依賴,卻是宋白從未聽過的。
「行了,你這次又怎麼傷的?」老者知道薩丁不愛聽,認命低頭翻出工具來消毒上藥。
「飛行器突然失去控制,迫降時遇了點麻煩……嘶!」薩丁疼得吸氣。
「還知道疼,行,說明你還活著。」老者拍拍薩丁的手背,眼睛卻無意向簾後掃了一眼。
剛才薩丁抽氣時,帘子突然動了一下,摩擦聲在狹小的室內並不明顯。薩丁是他看著長大的,薩丁雄主的名字自然也是記得,聯想起剛才取藥看到的登記本上的名單,眼睛微眯,不會這麼巧吧。
於是對薩丁道:「你不是臨時調職,怎麼突然又要去星外?」
薩丁看著手臂:「想和雌父做交易,失敗了唄。」
語氣輕快,老者卻聽出了裡面的酸楚,摸了摸他的頭髮,「他們又讓你幹什麼了?」
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肖家怎麼總是磋磨著他。
薩丁:「也沒什麼,就是答應去做了個任務,還有就是……」話突然說不出來。
又道:「又是和你雄主相關的吧,你算算,這兩年你都干出什麼了,為了他和家裡鬧翻不說,好幾次上戰場的機會都推了,你是圖個什麼呢?」
老者瞥向不動的簾後,雖然他不喜歡薩丁嫁的雄蟲,但那個雄蟲也沒道理不知道薩丁所做的付出。
薩丁搖頭,「這些是我願意做的,和雄主沒關係。」
「可是我居然不想讓雄主娶別的雌侍,就連肖家精挑細選不會奪我寵愛的也不想,」聲音忍不住哽咽:「阿伯,我這樣是不是太混帳了。」
老者尚未說話,那道帘子被一隻手掀起來,露出簾後坐在病床上的雄蟲。他將薩丁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的失態盡收眼底。
「我什麼時候允許你把我推給別人?」雄蟲幾乎咬著牙說出來的。
第59章
那句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宋白想起來了, 早上出門前小助理跟他說什麼誰家送來兩個亞雌,他急著去考試,就沒放在心上。
宋白是真的有點火氣了, 語氣中帶著怒:「如果我不是在簾後聽到這件事, 等你回來, 是不是就默認要看我左擁右抱?」
他想也沒想就要站起來, 薩丁注意到他腳上有傷,下意識上前扶住他:「雄主,小心!」
宋白這才感覺到腳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他靠在身旁的柜子上, 冷冷扶開薩丁的手,不要他的幫助。
薩丁頭一次被雄主拒絕, 手足無措, 手僵在半空。
剛處理過的傷口因為牽拉隱隱作痛,薩丁控制不住地皺了下眉。
宋白見他唇色蒼白,齊整的軍裝上還沾著灰塵, 迫降一定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指著床, 「坐下。」語氣依然冷,但裡面還是有些許鬆動。
薩丁悄悄鬆了口氣,在坐下時偷偷打量了一眼宋白的神情。
宋白將薩丁的一切舉動盡收眼底,尤其是最後那個, 每次宋白都感覺得薩丁小心得實在可愛。
可是這次, 怎麼看怎麼刺眼。
宋白倚靠柜子, 單腿站立, 他們之間的距離十分接近。
「我以為我的行動夠明顯了, 可是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
宋白高大的身型此時形成了一種壓迫感,無形中壓得薩丁喘不過氣來。
老者站在他們正對面, 此時他屏著呼吸,不敢發出任何響動。他從醫多年,見過不少被雄主懲戒過的軍雌,只是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親眼見到薩丁遭受這一切。
他屏著呼吸,手悄然地摸到白大褂外的衣兜裡面報警器,只要輕輕按下,就能毫無知覺地通知安保過來。
就在老者還準備時,雄蟲的目光突然與他對視。
「醫生,我有些私話要與我雌君說,還請你退避。」話雖恭敬,聲音里沒有一絲起伏。
這怎麼行!如果他出去了,薩丁豈不會——然而,老者卻收到了薩丁哀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