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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疼得齜牙咧嘴。
亞雌食指指向過道上方,他們來的地方:「你給我上那兒待著去!」
柔柔的語氣,卻不容辯駁。
阿文又張口,「憑什麼——」
亞雌強硬:「給我去!」
阿文忿忿地看了罪魁禍首一眼,結果那傢伙只在注意對面的雄蟲,根本都懶得看他一眼。
心裡一股火沒地方發,看見這家外面放的分類垃圾桶,狠狠一腳踢上去。
咣當一聲,粉碎般的疼痛從前腳掌席捲而來。
痛!痛!痛!
阿文高大的身軀頓時委頓在地,抱著腳,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媽的,那不是塑料桶嗎,他家怎麼換成了金屬的?!
「哈哈哈哈哈……」連綿不斷地笑聲傳過來。
整齊的垃圾箱後隔著黑鐵柵欄,再後面就是宋家的院子,小助理剛剛被阿文大嗓門嚇一跳,看到他出糗,坐在花園邊上的青磚上,捂著肚子,笑得打跌。
阿文爬起來就要去教訓他,才立起來,沒等站穩,傷處一陣鑽心的疼痛,好懸又摔個跟頭。
小助理的笑聲頓時更響了。
阿文黑了臉,只好一瘸一拐地走了。
……
宋白這邊,亞雌立起身,把自證身份的電子文件從終端掃了出來,隔著黑柵欄,禮貌地傳給了薩丁。
薩丁低著頭細細校驗官方的帳號地址,夕陽即將落下,明明是個軍雌,金子般的光芒卻襯托出他生得極好的五官,果然不愧是世家出身的,果然就和他們這種蟲不一樣。
亞雌在出嫁後,對自己的容顏悉心保養了數年之久,但是面對著眼前這個軍雌出身、從不講究包養的雌蟲來說,他的相貌,還是比不上對方的一分一毫。
亞雌是貨真價實的居委主任,也是真心誠意來邀請薩丁的,無論文件還是請柬,全都是真的。
確認了證件為真,薩丁向亞雌矜持地點了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亞雌連忙把手中的請柬遞了上來,臉上一直掛著溫溫和和的笑,絲毫不覺薩丁對他的禮儀有任何傲慢。
薩丁沒有接,而是轉臉看向宋白。
雄主在場,雌君絕對要先看雄主的意思。
宋白接過看了兩眼,「節日慶典,聽上去還挺有意思。」
他抬起頭,笑道:「行,到時候我們會去。」
一直禮儀在線的亞雌像是卡殼一般,露出了呆滯的表情:「先、先生也來?」
連薩丁也震驚地望向宋白。
雄主願意帶雌性出席公共慶典,那就說明他向公眾承認,說這個雌性最受他的喜歡。
嫁到江城的那一年半,任何節日慶典雄主都是獨自出席的,儘管他推卻工作及時趕回來,依然只能坐在燈光昏暗的客廳里,看向窗外慶典的禮花砰砰綻放,等待玩樂的雄主盡興歸來。
兩個雌性怎麼都這種反應?宋白摸了摸鼻子,「怎麼,裡頭說不讓雄蟲參加?」
「沒,沒沒沒!讓,都讓的!」亞雌瞬間反應過來,連著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對著薩丁千叮萬囑一番,腳步幾乎是發飄地走了。
薩丁望著亞雌長長的影子一點點消失在路的盡頭。
相比起那個暴脾氣亂來的雌蟲阿文,這個亞雌給薩丁的感覺更奇怪。
亞雌對他一直都很客氣。
然而,在蟲星的三種性別之中,亞雌最為敏感,在結婚以後尤甚。比起來粗枝大葉、情緒穩定的雌蟲,婚後的亞雌更容易感到不安,會將受到雄蟲喜愛的雌君當成潛在競爭者,連帶著,對雌蟲的態度也十分抗拒。
在雄主剛剛表現出了那樣的態度,亞雌對他始終恭敬如初。
宋白疑惑:「我剛才說哪兒不對,你們都那種反應?」
薩丁小小地「啊」一聲,腳尖在磚縫間輕輕蹭著:「雄主,您,真要帶我去?」
宋白更疑惑了:「有什麼不行嗎?難道那天你有事?」
薩丁猛搖頭,「我都可以!」
悄悄補了一句:每天都可以。
這樣熱情的回覆,宋白瞭然。
一定是以前在節日上受過什麼委屈吧。
為了彌補,宋白看了眼西邊,太陽就剩下一點點邊,在地平線上掙扎著。
「晚餐咱們出去吃,怎麼樣?」
「真的?!」驚喜的笑意在薩丁的眼眸中縷縷漾開,察覺不妥,「好好好,雄主,咱們現在就走嗎?」
不就是出去吃,怎麼就高興成這樣。
宋白沒發覺,他的眼角也染了笑,「那就走吧。」
「嗯!」薩丁猛一點頭,跟著宋白,同手同腳地走了。
關上黑柵欄門時,電子鎖滴了一聲,徹底關閉。
好像忘了點什麼,薩丁模模糊糊想道。
管他呢,還是和雄主去吃飯重要!
……
星空漫上天際,零零碎碎的星星在四方閃爍,照亮了花壇青磚邊上坐著的小亞雌。
他抱住自己的膝蓋,揪下又一朵玫瑰。
「主君什麼時候回來,八點,九點,十點……凌晨三點?!!這麼晚我會凍死的T^T」
「主君要過二蟲世界我理解,可是也不用連終端都關吧?!」
小助理啪地丟掉玫瑰,小臉埋進膝蓋里,委屈死了:「為什麼關門前都不叫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