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
「那怎麼行?」尤申脫口而出。
一個不按照雌君守則行事的蟲,那根本是在公然和社會的規則作對。尤申從小接受了完整的雌蟲的婚姻觀教育,在薩丁出嫁後的時間,雌君該如何做,才符合規範,這幾乎成為了他們聊天的主要內容。
宋白:「那些刑具,都是你讓薩丁買的吧。」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尤申:「沒錯,那是家庭必備的懲戒套裝。」 他對薩丁的事一向是親力親為,每一樣都是他先買過再推給薩丁的。
宋白想要點火,尤申蹙了一下眉,沒敢勸阻。
宋白笑了一下,這個世界的雌蟲,還真是被尊卑觀念壓得死死的,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錯誤。
摘了煙,別在耳後,淡淡:「我們家不用,以後也不用。」
尤申震驚地望著雄蟲,雄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全然撼動了他習以為常的世界觀。
「您、您是說——」尤申無法壓抑翻湧的情緒。
「薩丁是我雌君,我怎麼對他,用不著社會來教。」既然確定了心意,那麼就必須要把自己的家庭與這個法規奇怪的世界全然分隔開。
尤申聽出了他話里隱藏的意思,不用社會來教,更不用他這個外蟲指手劃腳。
宋白轉身離去,寬闊的背影,灑脫十足,卻又顯得如此可靠。
尤申腳下仿佛生了根。
這世上,竟真有如此特別的雄蟲。
滴了一聲,終端的簡訊驚醒了他,低頭一看,是薩丁的訊息。
薩丁:雄主把我懲戒室清空了,還有沒有別的補救措施?
補救措施是很多,熟諳雌君處世之道的尤申暗暗地想,比如給雄主再納個美貌雌侍,再或去懲戒主題館兩天三夜,回來也就休養一周就夠了。
然而,他剛被警告過,於是打出幾個字:「我這也沒辦法了。」
薩丁:……當合格的雌君好難。
自誇過雌君小百科的尤申說謊不眨眼:是,太難了。
腦海中划過一張臉,心跳驟然加快。
放下終端,揉了揉眼角,他一定是太累了。
……
宋家,透過窗外,濃雲黑沉沉地壓在天空之上。
薩丁站在窗前,回首看向宋白,清冷的眼眸中是焦慮:「預報說有雨,一定要現在出去嗎?」
宋白在鏡前整理衣裝,穿慣了柔軟的居家服,筆挺的西裝一上身略覺怪異。
「早就定好的行程。」雖然身體早就好利落了,但是宋白依然選擇在家辦公,菲力怎麼勸也勸不了,最後向總公司的抱怨,被艾倫訓了一頓:
「我這麼努力拼到現在,就是為了讓我弟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算什麼。」
最後,社畜的菲力妥協了,宋白除了檢查重要合同,負責簽名外,一切行程壓到最簡,直到今天,公司要開始正式錄製綜藝,開機儀式,才必須要宋白出席。
「定好的良辰吉日,不能耽誤。」
宋白無奈道,在藍星的就十分迷信,沒想到蟲星上的娛樂圈學壞不學好,同樣給繼承了過去,菲力找的導演還信誓旦旦,說什麼只有要老總雄蟲在場,大家才能信心百倍,積極投入到工作中去。
對著鏡子打領帶,但領帶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怎麼也弄不好。
薩丁走了過來,站在雄主面前,接過他的領帶,說道:「這種上窄下寬的中間有一個口,是專門參加正式典禮用的,得先折過來,再從中傳過去,這樣,再這樣。」
纖長白皙的手指飛梭,把領帶挽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結。
薩丁竭力掩蓋住聲音里的低落,只見雄主的手掌在他面前攤開,掌心是一枚邊緣圓潤的小巧綠葉,「這片葉子,粘在你的頭髮上。」
又是這種儀容不整的事,薩丁慌忙摘掉,低著頭,轉身就想走開。
宋白把他拉回來,自己走遠了:「這兩天你都很忙,在忙什麼?」
站在鏡前,雌君下意識的本能作祟,薩丁對鏡仔仔細細地整理了一番,直到確認身上細節完美無缺,「請的是私教,聚會快來了,我不能一樣東西都拿不出手。」
聚會通常是每家雌君帶上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在主家提供的場地一起玩樂。蛋糕是烤的不錯,但雄主不喜歡。自學的做菜,賣相過關,但用小助理的話說,味道堪比毒藥。
薩丁痛定思痛,不再憑著雌蟲那股迷之自信勇闖天涯,終於決定用學習來好好惡補自己的匱乏的生活技能。
難怪這兩天一回來就一股煙火氣息,宋白又道:「哪兒沾的樹葉?」
薩丁啊了一聲,突然有點羞怯:「插花時沾的。」
廚藝是雌君必須做的,但插花卻被軍雌認為是亞雌才會沾的。
薩丁自小的雌君基礎課程缺的太多,老師建議他從頭補起,但薩丁只有一個標準,只學能幫到雄主,討雄主歡心的。
插花能中和一下他身上的冷硬氣質,看起來賢惠一點。渾然不顧雌蟲老師氣得跳腳,直接就選了。
聽完薩丁跟他說的七八種課程,難怪薩丁一回到家裡,就累的不像樣子,宋白不忍責怪,拍拍他肩膀,溫聲道:「注意身體。」
薩丁應是。
……
狂風卷集著落葉,狠狠敲打在玻璃窗上,黑雲陰沉沉,濃稠得幾乎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