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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正面挑撥開了,那也就意味著,盛安與他的關係到頭了。
這麼多年,平都是小心翼翼,不去觸碰這條原則。
兩小無猜又怎樣,到頭來,盛安不還是得另娶他人?睡到他人床上?
平不喜歡這樣。只是因為愛著盛安,他一直把自己放得很低。
但是,隨著他逐漸看清了盛安,知道盛安全無悔改意思,他又來到了這要謀個前程,那他也沒必要再留後路了。
倒不如就此放開,各自歡喜。
望著天空撲棱翅膀飛過的鳥兒,在他即將滿二十八歲的今天,也自由了。
然而,現實告訴我們,話永遠不要說得太滿。
三個月後,中轉站,在平終於得到空閒與他的戰友們慶祝自己遲來的自由的夜晚,平喝大了,他一步三晃地和戰友告別,獨自走回旅館的路上,被人捂住口鼻,暈倒過去。
等平再醒來,發現自己被蒙著眼睛,雙手牢牢地反綁在身後,無論怎麼掙都掙不來。
完了,回營地的時間要耽誤了。
平下意識閃過了這個念頭。
「兄弟,你想要錢,卡就在我口袋裡,秘密我都告訴你,你把我放了,行嗎?」平試探著問。
他能感受到空氣里細微的呼吸聲,確實有人。
「說實話,我就是個窮當兵的,身上也沒多少油水,你要是想撈票大的,我可以給你介紹我們長官,就在這兒不遠,他身上錢特別多!」
呼吸聲微微加速,平心頭一喜,再接再厲:「兄弟,你要是一直綁著我,不僅會錯失我們長官,我那好幾千的船票可要打水漂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窮了?」平聽到了獨屬於盛安的冷淡聲線。
熟悉入骨的聲音。
魚兒來了。
平冷靜著,「原來是你,行了,別鬧,趕緊把我放了。我的船票真的很貴。」
「你……只關心船票?」耳畔傳來盛安咬牙切齒的聲音,平感覺到全身的汗毛在炸開。
魚兒咬鉤了,還差最後一把勁。
「對啊,我可是找人團購,好不容易才搶來的旅遊機會,要不是錢不夠,我早就住到五星級的酒家裡,哪兒還能被你給掠走……」
平的話被盛安用唇堵住,盛安幾近崩潰,「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盛安是同意了平解除關係的申請,但那是因為他想重新追求平,以雌君為前提。
可是,那整整三個月里,平就好像一條油滑的魚,不論他再怎麼設計,都抓不到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平從自己眼前溜走,然後,那些花費了所有心思的設置,盡數白費。
直到這樣的巧合過於頻繁,盛安才意識到,平是在故意耍著自己。
上輩子平離開得太早,他餘生都在悔恨里渡過,從來沒有想到,平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另外一面。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看著故作無知的平,盛安恨得牙痒痒。
反正早晚是他的雌君,早點晚點,也無所謂了。
他推倒被反綁著的平,牙齒在他的脖頸磨蹭,手指一點點挑開平的制服。
「盛安,你幹什麼!我們已經離婚了!」平依舊盡心竭力地表演。
下一刻,被盛安重新用唇堵上。
……
當一切結束,盛安鬆開他的手腕,摘下他眼前的黑布,平才發現,這裡哪兒是什麼倉庫,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五星級酒家。
「和我結婚,這個店就是你的。」盛安面無表情地說,手上還甩過來一紙合約。
平被他的大手筆震了一下,他故作誇張地道:「哇,那我真賺了。」
他拎起那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了結婚協議四個大字,正是平原來求之不得的東西。
他一聲輕笑,把那個合約扔到地下,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平!」盛安驚慌坐起,急匆匆地拉住,道:「你答應我了。」
平看著盛安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哦,對了,」望著盛安充滿希望的目光,平從兜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幣,道:「這是我僅剩的錢了,再多,我也沒有了。」
那張紙幣被平拍到了床上,盛安沒有接,又掉到了地上。
盛安的臉上充滿了屈辱,他深吸了一口氣,啞聲懇求道:「平。」
平被盛安的目光看軟了,他感慨自己實在太過好心,提醒他:「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選那家旅館,還不是路上沒有監控。」
平在盛安耳邊輕輕地說。
「還有,盛先生,如果要求娶雌君,至少拿出你求婚的誠意。」
平說著,一個轉身,瀟灑地走人。
他的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不止是因為身上的酸痛,還有三個月的算計,以及終於確定了盛安心意的輕鬆。
如果解除關係後,盛安再不與他聯繫,那平也不會花了三個月,利用自己在營地與戰友們關係的優勢,戲弄一個雄蟲。
是盛安先來招惹他的。
既然兩邊都忘不了情,那再續一次又如何?
……
另一邊,酒店裡,床上,盛安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張皺巴巴的紙幣,低低地笑出聲。
這才是他愛了一生,悔恨一生,卻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