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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薩丁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寬厚、溫暖的懷裡。
這個懷抱太暖了,暖得他完全不想醒來。
他像小動物一樣蹭了蹭,他身下的懷抱突然震盪了起來。
「醒了嗎?」一個陌生的雄蟲聲音,聽上去有點老。
「噓!」一個輕輕又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一種刻在血液里的衝動驅使他,想看一看抱著他的人。
一絲光明出現在眼前。
抱著他的人驚喜又小心,手忙腳亂,慌了一陣。
最後,宋白拿了晾好多時的水,湊在薩丁嘴邊,小心地餵給他。
清涼甘甜的水滑過喉嚨,滋潤了乾渴多時的薩丁,他大口大口地吞咽著。
「不急,還有,還有。」宋白小心道。
直到杯里的水喝盡,薩丁才滿足地舒了一口氣。
眼前的人是誰?
為什麼他一副擔心的樣子?
薩丁仰頭望著抱他的人,下意識想道。
「薩丁,怎麼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宋白慌了神,連忙要檢查他的身上。
薩丁不喜歡別人碰他,他按住宋白的手,一下又鬆開。
「我沒事……宋白。」薩丁終於想起來了。
意識已經回籠,薩丁想離開宋白的懷抱,可是他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宋白望著薩丁,他嘴唇不住地顫抖著,突然崩潰一般,道:「為什麼你不摔手鍊!我告訴你摔手鍊的!」
「我說過,能自己解決!」薩丁生氣地扭開了臉。
「你差點賠上命!」宋白咬牙。
「我樂意。」儘管全身無力,薩丁還是把自己從宋白懷裡往外推。
那個懷抱驟然收緊,薩丁幾乎被宋白勒得喘不過氣。
「宋白,你放開……」薩丁捶打宋白的手突然停了。
溫熱的液體滴在他手背。
一滴。
一滴。
又一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宋白啞著嗓子,哽咽道。
在他懷裡的薩丁突然沒了動作,老老實實地被宋白錮在懷裡。
擂台台面鋪滿了黑沙,如果他把黑曜石手鍊摔在地上,遇到黑沙的黑曜石瞬間爆炸,薩丁還可以憑藉超凡的速度躲過一劫。
可是,擂台上方的貴賓席,必然受到波及。
我管你呢。
薩丁閉上眼睛,堵氣想道。
只是垂落在外面的手,握住了宋白溫熱的大手。
宋白迅速反握回來。
緊緊的。
……
宮殿,往日安靜的暖廳里充滿了悠揚的歌舞樂聲。
青王被一眾美貌侍者簇擁期間,捏肩按背,時不時有護衛上前報告。
一個灰頭土臉的護衛上前來,跪倒道:「王,擂台火勢已經控制住。目前死亡十二人,受傷一百三十四人,其餘三千人等,已經盡數安置妥當。」
白天,宋白與薩丁飛離擂台不到半分鐘,擂台突然劇烈爆炸,波及到不少圍觀群眾。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致使青王不得不放棄追蹤宋白,只得轉而去處理現場事故。
「可知,是什麼引起的火勢?」青王從寬大的躺椅里直起腰身,為他揉肩的侍者立刻有眼色地給他背後塞了個靠枕。
「目前尚未確定,只是……」護衛欲言又止。
青王拍拍手,讓歌舞奏樂紛紛退下,道:「說吧。」
「檢查現場損毀,環形獎池內部,燒毀最為嚴重。屬下懷疑火勢是從獎池內部引起的。」護衛低頭道。
「那方華呢?」
「……方少爺,沒能逃出大火,屬下有罪!」護衛猛地在地上磕頭,純白的地毯上染上一層淡薄的灰色。
「你幹什麼呢!弄壞了王的毯子,還有沒有規矩!」給青王捏肩的漂亮侍者突然叫了起來,他長得過分漂亮。
「王恕罪!屬下……」護衛驚慌失措,僵得不敢動彈,他在現場搶救、疏散人群整整一天,卻忘記了身上灰漬斑斑。
「算了,下去吧。」青王擺擺手。他身後的漂亮侍者鼓了鼓臉頰,不敢再說話。
另一邊,一個面目柔和的少年雄蟲抓住機會,他用銀叉插了一小塊水果,餵給青王,柔聲道:「王,右護衛抓住了。」
「哦?哪兒抓的。」青王懶懶地掀了下眼皮,看見了台階下面,跪著的右護衛。
溫柔的侍者立刻湊上來,柔柔笑道:「商會,聽說正是白天逃跑的那個雄蟲住過的地方呢。」
青王從躺椅里起身,他華麗的白底金絲披風,長長地拖在地上,一步步靠近跪了卻依然高大的右護衛。
青王彎下腰,用那纖白的指尖挑起右護衛的臉,道:「是誰唆使你,背叛本王?」
右護衛目光微動,道:「如果我打傷薩丁先生,他一定會恨你,到時候……」
「啪」地一聲,鮮紅的五指印浮現在右護衛素淨的臉上。
「我再問一遍,是不是宋白?」
右護衛咬了咬牙,道:「不是。」
啪!
啪!
啪!
一下接一下,右護衛的臉上迅速高高腫起。
「最後問你,是不是?」青王厲聲道。
右護衛最開始還回答,現在已經完全不說話了。
青王自嘲一笑,「我真傻,養出個吃裡扒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