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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丁向來喜歡看和他不對付的柯姆出糗,他一笑,剛才的不愉快都忘了,對宋白道:「你把柯姆盯怕了。」
宋白心裡鬆了口氣,他小心地護著薩丁往回走,心不在焉道:「他做虧心事了,怕我做什麼?」
語氣里的敷衍連薩丁都聽不下去了,他用手指了指他們眼前走廊,道:「你自己看看嘛。」
他們正在三樓行走,目標是往裡走,直到盡頭的薩丁辦公室,這裡是兩個軍團里大小長官加起來數量最多的一樓,往日,辦公室都敞著大門,好留給其他軍雌來辦事往來、互相走動,而現在,每個房間的大門都死死關緊,長長走廊寂靜無聲。
宋白敷衍地掃了一眼,道:「很安靜,不挺好的?」眼睛又算計著距離,心想怎麼還不到地方。
薩丁服了他,剛知道自己懷孕時那麼理智的人去哪兒了?
他轉身停下,兩隻手捏著宋白的臉,道:「回神啦,幼稚鬼!」
到底誰幼稚?宋白狐疑地看了眼薩丁,直接把他攔腰抱起來,飛速往辦公室里走。
不不趕緊把薩丁送回到那個小房間裡,他總覺得人來人往,磕磕碰碰會出事。
薩丁抓著宋白胸口的衣服,破罐子破摔,把臉埋得看不見了。
一直到了地方,薩丁趕緊從他懷裡跳下來,滿臉通紅地拖一把椅子過來,坐下,給他講道理。
「這三天裡你總是坐在樓梯口,對吧?」
「嗯。」宋白點頭。
「經過的每一個雌蟲,你都能看見,對吧?」
宋白又點頭。
「你看就看吧,為什麼要死盯著他們呢?現在好多人找我來告狀,說你把他們都嚇得不敢出門了。」
薩丁並未懷疑宋白又看上了誰,光看晚上回家宋白緊張兮兮的樣,他連夜就把這種荒謬想法打包進垃圾桶了。
只是,薩丁從來沒見過宋白失神成這種樣子,現在除了是代替眾位不敢開門的大小軍官告狀,更多還是擔心宋白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宋白原本只是敷衍並盤算要給薩丁辦公室怎麼改建得更加舒適些的想法,在撞到薩丁關切的目光時,他驀地覺得心頭一震。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窗外遠處,搭在扶手上的手揣進了衣兜,隨意放鬆的姿態,一秒內變得緊繃。
「宋白!」薩丁無奈地嘆了一聲,他拉近了椅子,兩個人面對著面,薩丁把宋白揣回去的手重新抽了出來,兩手合握住宋白手心。
懷孕初期的雌性體溫會升高0.3-0.5度,在以前,即使是盛夏,薩丁的手也是微冷的,而現在,他手上的溫度比宋白還高了一些,這種感覺太陌生了,宋白下意識想看一眼握著自己的人是誰,卻猛地撞進了薩丁望向他的如深潭般的眸子裡。
薩丁有一雙很漂亮了眼睛,不論是誰,只要看了他一眼,都會忽視掉他精緻的五官,仿若亞雌的身形,唯一印象深刻的,都是他那雙眼睛。
現在,這雙眼睛並無了他記憶中寫作時常用的「清冷」,雖如深潭,卻是溫情脈脈,流淌無聲。
宋白很習慣於被薩丁注視,但不是像現在,雙方地位平等地對視,而是仰視。
「你讓我很挫敗,」宋白嘆了口氣,無力地把頭靠在薩丁肩上。
薩丁溫柔地撫著宋白的背,道:「我怎麼了?和我說說?」
「很丟臉,」宋白閉上眼睛,放棄抵抗了一般,「承認自己不行,真的很丟臉。」
薩丁只是靜靜地等他往下說。
鳥兒從窗外撲稜稜地飛過,屋內,薩丁安靜地聽宋白說完了一切。
「不過是找不出造成內亂的人而已,不用這麼懊喪吧?」薩丁好笑地安撫賴在他肩上不肯起來的大孩子。
「我擅長分析,可是,二軍的名錄我縮小了那麼多,只剩下十三個,無論怎樣我都分析不出來,」宋白抓了抓頭髮,低聲道:「我做夢都想不到,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栽跟頭,」宋白的聲音更低了,「還是在你面前。」
「我在你面前丟臉丟得還不夠嗎?」薩丁繼續安撫,他開始掰著手指數,「我在你面前受過刑,下過跪,在你生日那天還膽小得想逃,哦,對了,我在艦船上還上過你的當,還有被你按著教訓……」說到「教訓」,薩丁臉上微紅,道:「怎麼說,現在也該是我抱著你哭才對啊。」
「不一樣,」宋白咕噥道,「性質不一樣。」
他習慣了處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去賜予,去恩施,仿佛他合該無敵,永遠的所向披靡、銳不可當。
薩丁儲存著無數軍事秘籍資料的大腦停轉了,他一時怔愣,實在想不出要怎麼安撫宋白,遲疑道:「要不然,我哭一場,你安慰我,找找存在感?」
宋白連綿不斷的挫敗感受到「大煞風景」的堤壩阻攔,他再挫不起來了,只好慢騰騰地起來。
薩丁很高興自己安撫了宋白,沒想到,宋白突然又低下頭去,咬了他脖子一口。
「喂!你幹什麼?」薩丁起身跑到鏡子前面,看著脖子上的紅痕,遮都遮不住。
「送你榆木腦袋的懲罰。」宋白懶洋洋地說。
既然走「內亂」這條線索不通,他也該換個思路,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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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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