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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問司機不是下午載雄主出去了嗎?
司機是個黝黑的雌蟲,他道,傍晚時就回來了。只是按少爺吩咐一會兒帶他出去。
薩丁一邊疑惑,一邊走返回去換衣服。
這些天他在家裡隨意慣了,一下子外出,一時不知挑什麼衣服好。
終於又耽擱了一會兒,上車時,薩丁才問司機:「怎麼不早點把我叫醒?」
司機看前面是紅燈,趁著停下的空隙,道:「問過了,少爺說,主君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載您去。」
薩丁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霓虹牌飛速後退,玻璃上悄悄映出宋家主君臉紅的樣子。
……
到了地方,竟然是遊樂園門口。
薩丁狐疑地望了司機一眼,「確定是這,不是飯店?」他還以為雄主要帶他吃晚餐,特地穿的雌君禮服。
司機也疑惑地又一次對比了地址,終於點頭,「主君,沒錯,就是這裡。」
薩丁向遊樂園走去。
以前,還未出嫁時,上下班經常會路過這裡。
這裡是京都最大的、歷史最久的遊樂園,可以說是京都二十多歲的蟲的一代記憶。
不過不包括薩丁。
他很小就被雌父帶在身邊培養,讀書又一路跳級,同齡蟲跟不上他的進度。許久許久,都只是自己一個,坐在肖家的車上,透過車窗眼睜睜的望向色彩鮮艷的遊樂園。
後來就長大了,再來遊樂園就太幼稚了。
以為雄主是在遊樂園門口等他,薩丁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見到。
遊樂園早早就下班了,唯一一盞路燈勉強照亮了前路,厚重的木門上畫著討喜的卡通圖案,白天鮮艷漂亮,晚上被白色的燈光一照,格外悽慘。
絲絲縷縷的白雲遮擋了月亮,周圍一下子暗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錯覺,風裡突然多了幾許涼意,枝繁葉茂的行道樹都被吹拂得瑟瑟發抖。
薩丁穿的是夏衣,越來越冷,薩丁不由得環抱著自己,企圖捂住最後一絲熱氣。
吱呀呀,厚重的木門傳來一聲嘶啞的摩擦聲。
飽含水汽的冷風陰測測地划過,風裡的呼嘯尖銳地劃在耳膜上。
像極了鬼片的前奏。
不遠處,司機被冷風波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哆嗦著鑽回了車裡。
透過前車窗,主君還立在那,而他身後的大門緩緩地向內打開。
司機的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雲彩划過了月亮,銀色的月光又一次投落在地面。
司機終於看清楚了,遊樂園大門向內洞開,一架金碧輝煌的馬車緩緩地駛來。
隨著馬車停下,它的背後,是一整片連綿起伏的銀白。
無數盞夜燈次第亮起,把歇業的遊樂園映襯得恍如白晝,色彩繽紛。
馬車是古典童話里的宮廷樣式,裝飾得奢侈又豪華。
一隻手從打開的車門伸出,向著薩丁做出邀請。
薩丁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搭著雄主的手,一同上了那架馬車。
豪華的馬車逐漸離去,大門隨之又緩緩關上。
二十多歲的司機在駕駛座上發呆了好半天,最後摸了摸額頭,確認了沒發燒,喃喃:「我不是做夢吧。」
這世上,竟然真有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王子?
……
馬車裡,王子一身白色騎士裝,和對面一身黑色雌君禮服的薩丁相對而坐。
上了車後,宋白沒有說話,薩丁就更沒有說話了。
一時間,寂靜如雪。
雪,薩丁這才發覺,馬車的玻璃窗外,是一整片銀白色的雪,它們鋪展著,靜靜地反襯著冷白的月光。
冷空氣鑽了進來,沒忍住,刺激得薩丁打了個噴嚏。
雄主的笑聲鑽進了耳朵,沒等薩丁抬頭,一件厚實地衣服披在了身上。
「雄主……?」
薩丁還惦念著白天雄主表示要和他說的事情,只是一抬眼,卻被眼前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徹底奪走了呼吸。
「我把這包了下來,想給你一個驚喜,」宋白挨著他坐下來,看著薩丁默默穿上厚重的外套,像個小冬瓜:「但好像是失敗了。」
薩丁在厚外套里縮著脖子,看著窗外一片白雪,造雪機還在吭哧吭哧地工作,隱約能聽見空氣中傳來的隆隆嗡鳴。
「雄主,為什麼?」為什麼要給他驚喜?
宋白讀懂了薩丁的神情。
薩丁喜歡冬天,身為作者,宋白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
跑了三家滑雪場問過,因為他是臨時起意,滑雪場都答時間太趕了,無法外包。他甚至打電話問了艾倫,臨近下班的艾倫被弟弟搞得格外暴躁,問清楚了他的目的,恨鐵不成鋼:「你直接去租個場地,弄幾台造雪機,不比收購來得快?!」
宋白清醒的腦子不知怎麼的,在想給自家主角的驚喜,偏生栽了跟頭。
蟲星的造雪機功率更大,但在短短几個小時也不可能把這麼大一個場地鋪滿,宋白只把遊園馬車來的路上鋪滿了。
忙忙碌碌,臨近傍晚,他才忙出了這個效果。
只是薩丁的反應好像很冷淡。
宋白難得的有點尷尬,還是開口:「算是我的歉意,還有遲鈍吧。」
薩丁張口,想說什麼,宋白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