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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現在也是。
只是,面對眼前這個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雄蟲,管家忍不住放柔了自己的語氣,可以稱得上溫和。
「對, 就在這裡, 順著這條路走下去, 咱們就能進去了。」
這可是在被管家冷臉以對慣了的高官要員面前, 是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宋白並不知道自己獲得了許多政治要員都沒有的待遇,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終端,閉了下眼, 重新整理眼前的情況。
在收到盛安的信息後不出五分鐘,就有一個保鏢模樣的軍雌,弓著腰地對宋白說他家主人有事要見宋白,請他走一趟。
那種態度是傲慢、目中無人慣了的。
薩丁當時摔了手裡的東西,宋白知道那是他發怒的表現,還待他來不及想明白是怎樣一回事,另有一個燕尾服、打扮低調卻矜貴的管家快步走了過來,他一邊訓斥保鏢的無禮,另一邊又向宋白和薩丁解釋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盛安為了能夠離開蟲星,與盛老達成了交易,把宋白之前在校內體檢的抽血化驗與基因庫的對比結果交到了盛老手中。
從這份DNA鑑定上看,宋白是盛老的第二個孫子,也就是在三十五年前盛家離家出走的長子,盛白川的兒子。
宋白對這個結果並沒有意外,畢竟他身為原作者,早就知道了後續原身被盛老認領回去的事情。
倒是薩丁,他震驚極了,呆坐在位置上,看看宋白,又看看管家,然後又看向宋白。
管家沒有時間等待薩丁發呆,他只是來解釋一下,並帶宋白走的。
於是,再多一句話也沒有,管家禮貌卻強硬地讓宋白和他們離開,畢竟,讓位高權重的盛老等多一分鐘,那都是罪過。
趁最後的間隙,宋白回去擁抱了一下薩丁,在他耳邊叮囑安心,他會晚點回去。
薩丁愣愣地目光注意到宋白臉上沒有一絲意外,他仿佛明白了什麼,安靜地目送宋白離去了。
現在,宋白就坐在盛老來接他的商務車上,車門已經打開,管家也下去了,沒有一個人催他,大家都等著宋白自己主動行動起來。
宋白是明白他們心中想法的,他是盛家嫡孫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那麼盛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擺在這裡,就足夠震懾了。尤其是就在盛家大門之前,沒人敢催促他,就連之前態度有些強硬的管家也是。
按照原書的劇情,原身就是在走入走出這棟全蟲星最有權勢的宅邸之後,原身從此蛻變,身份一飛沖天,高不可攀。
只是宋白沒工夫去想身份地位的事情,劇情的進展比他預想要更快,他嘗試在目前已知的線索里找出關於內亂的蛛絲馬跡,但始作俑者的身份還是一片空茫。
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能為他縮小不少範圍了。
宋白心中已經想好了計策,他睫毛微動,睜開了眼睛,推開車門走出去了。
在車下靜候的管家見宋白現在才走出來,心道,畢竟一個小小商戶出身的孩子,突然知道了自己的出身,震驚到走不動路,也實在是怪可憐的。
當下,管家看向宋白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惜,語氣更輕了幾分:「先生,跟著我,這邊走。」
宋白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是沿著青石板路一直向前,在管家的引領下,繞過重重回廊,終於來到盛老的虛掩著的房門之前。
隔著房門,宋白還能聽到裡面木製拐杖咚咚敲地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盛老的怒聲。
「誰給他的膽子!」
宋白在門前停住腳步,管家誤以為他是膽怯了,連忙上前解釋道:「盛老還在生盛安的氣,不滿他先斬後奏,沒通知他一聲就開發布會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盛老脾氣爆了點,但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宋白詫異地看了管家一眼,沒想到管家竟然會這麼說。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這到底是管家的安慰還是好意。他只是點了點頭,向管家謝過,推門進去了。
管家恭敬地站在門外邊,沒有進去,只是在宋白走進去以後,帶上了門把手,把門內一切聲音,隔絕了個乾淨。
這個屋子是盛家的書房,自從盛老繼承家主之位以來,只要在家中,他就會在這間房子裡處理公務,與政府要員們共同商討擬定的立法條文,亦或是同軍部議員研討邊關駐守與戰爭事宜。
直到今天,這裡第一次迎來了一個地位如此低微的中產階層的商人。
站在這間被無數位高權重的人們往來過的書房之中,宋白並沒有感受到自己有多麼榮幸,亦或是壓力,他只是平淡地掃了一下四周,只見正對著窗戶擺放著一個長方形桌子,在長桌兩側,各立了兩面牆的書櫃,柜子上展示的不是尋常人家拜訪的名著典籍,而是一個又一個裝訂成冊的書冊,通過書脊上的字跡可知,那正是歷年來,從盛老這裡經手過的大大小小上百種的法案。它們把整間屋子的塑滿了刻板而壓抑的氣氛。
但是,這些法案帶來的感受,在宋白的目光看到站在桌後拄著拐杖的老人時,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
盛老已經年過七旬,早就過了身體巔峰的壯年期,步入了蟲族人生命中的最後階段:老年期。
蟲族人進入老年以後,體能與容貌的衰老速度比起人類更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年齡越大就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