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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系好領帶,向小助理手裡的衣服看了一眼,終於看到他想要的那件,點了點頭。
「是最底下那件,你遞給我一下。」
小助理如釋重負,大大呼出一口氣,拿出最底下的那件衣服,遞給宋白,邊道:「少爺,你不是穿好禮服了嗎,還找這件舊的幹什麼?」他沒記錯,這個正是他今早從少爺書房裡收拾出來的,黑色表面都沾了灰,很是惹眼。
宋白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紙條,握在手裡,「行了,我找到要的東西了,其他的你都放回去吧。」
小助理正伸長了脖子,隱約可以看見上面的手寫筆跡,忽聽到宋白這句話,想著自己又要跑一趟,嘴角垮了下去,怏怏地去了。
宋白又囑咐道:「時間到了我自己會下去,你不用再上來了。」
小助理「哎」了一聲,聲音從樓梯下面傳來。
確定小助理真的離開,宋白才打開那張紙。
紙面上記滿了字,但是又用橫線逐一划去,只剩下最底下的一條。
這張紙上記錄的,是宋白在這一個月里,經過反覆回憶,最終確定下來的原書中的所有事件。
隨著他的到來,黑域事件提前了兩年發生,那麼,後續的劇情也將會隨之而提前。那麼,接下來的、也就是結尾的劇情快到了,那個影響了蟲星未來近十年,並為後來的總統制提前奠定了民意基礎的內亂。
說來也怪,這場內亂只是宋白在原書中潦草帶過的一筆,若非他記憶力還算不錯,恐怕真的會把這個事情完全忘記。
作為作者,潦草帶過的部分,不過是為結局裡提到的總統制與平權的萌芽而隨意找的「過渡」。
雖然只是過渡,但宋白還是記得這場內亂的導火索。
他抬起手腕,點開投屏最新的新聞推送,這是蟲星普通百姓很少有人關注的法律分類,加粗的大字寫著:《法律新修訂,雄蟲權責進一步擴大,預計下月執行》
這個法律現在還沒有太多人關注,宋白原本也沒有在意,但畢竟身處娛樂行業,需要時刻關注政府政策,當他細查過這個「權責擴大」的具體條例,才了解到這個用詞有多麼微妙。
議員們考慮到雄性在蟲星總數占比連年降低,於是提出,對青壯年、罪行不重的雄蟲採取特殊的「獄外服刑」政策,居家監管。本意是為雌雄的結合創造條件。可是,卻被人濫用,成為一再脫罪的條件。
至於這場內亂的始作俑者,不論宋白苦思冥想,都記不起來。哪怕他為此還嘗試過默寫原書,只要涉及這裡,腦海里都是一片空白,再然後就是劇烈的頭痛。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定要快點找這個人。宋白握緊了紙條,暗下決心。
他有預感,一切不會太晚的。
樓梯下傳來小助理的腳步聲,宋白迅速把紙張摺疊塞進兜里。但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宋白皺了皺眉,對著小助理問:「你怎麼上來了,我不是和你說了,一會兒我自己下去。」
「可不是我自己要上來的!」小助理連忙擺了擺手,指著窗外,道:「車已經停在樓下了,是司機大叔讓我問你現在要不要走的。」小助理給自己辯解。
「行了,我現在就下去。」宋白說著,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轉身走下樓去。
走下半截樓梯,宋白突然問道:「薩丁多長時間沒回來了?」
小助理剛坐下歇口氣,聽了宋白的話,他掰著手指數了下,不太確定:「三天?」
宋白沒再回復,徹底離開了。
乘坐在車裡,司機的視線總是忍不住瞥向後視鏡。
宋白知道他在疑惑什麼,在蟲星上,居民的工作與享樂分得格外清楚,白天工作,晚上宴會,像軍部分部這樣把宴會開在大白天的,饒是司機這樣工作了很長時間的老人,還是忍不住好奇。
宋白並沒有興致為司機解答,他只是望著車窗外側飛速倒退的建築,一直出神。
一個月前,宋白剛從中轉站回到蟲星京都,剛下艦船,他就立刻馬不停蹄地把阿薩母石送到了研究院,由於以阿薩母石為原料的高純度抑制劑,研究院那邊也是第一次上手,等到真研製成功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醫師向他承諾,最多半年,一定能成功。
可是,接下來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到來的內亂,使宋白心頭懸著的巨石剛稍微落下,卻又一次提了起來。
這也是他這一個月來,就算是回想時頭疼得要命,卻依然忍不住想要探明的緣由。
如果還是他剛到這裡時,知道即將發生內亂,他必然會攜家帶口,提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
薩丁愛這個地方。
而且,在這裡生活的半年,他的生活習慣、人際關係也已經與這個世界相融。就算沒有薩丁,他已經與這個世界紮根,命運也與這個世界緊密相連。於情於理,他都無法作壁上觀。
到了會場,和守在門前的分部的副部長打過招呼,宋白從侍者那取了杯酒,躲在人少的地方,一個人默默注視著整個會場。
這個會場從外觀上看去,是一個三層建築,一二兩層被打通,視野極其寬闊,正中央垂下的碩大的水晶燈,以及四周浮華的雕刻,無一不彰顯著此處的奢華。
此次,宋白是以薩丁家屬的身份,來到這個新建成的京都軍部分部參加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