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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臨安赴任之前,林昭磨了姜子延好多次,終於讓他答應陪他一起前往臨安。
姜子延想著, 京城這邊的生意已經逐漸紅火起來, 他留下的人手也夠用。再者萬一出什麼事,還有榮王府幫忙盯著, 去臨安倒也可行。
出發時差不多五月,因為這段官道不太好走, 路上馬車太過顛簸, 姜子延和林昭走了差不多八天才到臨安的地界。
臨安雖然位於青州境內,但因為在青州的邊界上,州府的人很難顧及到這麼遠的地方。
雖是五月, 但天氣已經十分炎熱了。
馬車一路行駛到了青州的界碑處, 界碑上的青州二字的刻痕已經被風雨消磨的快要看不清了。
陳河這個貼身護衛因為要保護林昭的安危,所以跟隨他一道來的。
他胳膊撐在馬車上縱身一躍下了馬車,看了看界碑石, 轉頭到馬車前回話:「大人, 已經到青州了, 大概再走半天差不多就能到臨安縣。」
陳河以前經常在外面辦事,跑過許多地方,青州的地界毗鄰京城,離得要近一些,所以他熟悉許多。
半天的路程姜子延估摸了下,差不多有一二十里地。而進了青州之後,姜子延明顯感覺到涼快了許多。
他掀開車簾看去,遠處都是一座座青山綿延起伏,他們正在走的路竟然是山與山之間的夾道。
青州地界山脈眾多,越是到夏季越是涼爽。而臨安縣所處的位置就在青州的邊緣,境內大山居多,若是要出來,沒有馬車騾車這種代步工具,只能走山裡的小路,翻山越嶺才能出來。
不然這裡的人也不會那般貧瘠,跟京城周邊的幾個縣大相逕庭。
半天過去了,一行人終於看到了臨安的城門。雖然看著十分破敗,但這種全靠石頭搭建起來的城牆,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古樸氣息。
不管怎麼說,趕了這麼久的路,終於到地方了。
馬車沒停,一路朝著縣衙而去。
縣衙里早就有師爺在此等候了,林昭先下了馬車,然後將姜子延扶了下來。
師爺十分有眼色,見到他便道:「小人可總算把大人盼來了,天氣炎熱,後院已經為大人備好了水,您可以帶著家人梳洗一番。」
林昭點點頭道:「有勞了。」
他拉著姜子延去後院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清爽點的衣服。
然後他便去了前院的衙門,沒讓姜子延跟著,趕了這麼久的路,便讓他去房間歇會。
按理說林昭這個縣令到任之後是要先拜見青州知府的,然而臨安縣比較特殊,林昭並沒有前去拜見。
臨安縣這個地方處在交界的地方,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爹不親娘不愛,青州的知府覺得臨安這個地方離京城比較近,應該歸京城管轄。而京城又嫌棄臨安這個地方太窮了,要什麼沒什麼,就連田地都沒有上等田。
兩方嫌棄,導致這個地方一窮窮三代。萬一再遇到一個貪官,剝削百姓,那就更糟糕了。
林昭去前府衙門交代了一聲,今日不見客,便回去休息了。馬車坐了這麼久,他也十分疲憊。
這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城裡的富豪鄉紳們得知新的縣太爺到任了,紛紛備了厚禮過去拜訪。
連續幾天,都不斷的有人上門拜訪,林昭全都以一一接見了,見面禮什麼的都沒有收。
晚上應酬回來,林昭洗漱後躺床上,攬著姜子延的腰,跟他說著這幾天的感想。
「臨安這裡的風氣不大好,個個都拿著禮上門,想讓我行方便。怕是以前的縣令手上都不太乾淨,若是以往他們就官商勾結,不然百姓手裡的地再窮也該賺些錢了,怎會像如今這般過得如此艱難。」
姜子延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心裡是有把秤的。古往今來,當官的基本都差不多,那就是好官和壞官。
「你才剛來,就了解這麼多了。我聽說就算是不好的官也是分種類的。一種就是大貪官,沒有任何道德底線,視人命如草芥,是錢財如命根子,為了得到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還有一種雖然無大錯,也不是貪官,但依然算不上好官。那就是不作為,凡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火燒不到他身上,那其他事都無所謂。」
林昭嘆了口氣,「你說的對,怕是這臨安城就是這種情況。你不知道今天那些富豪鄉紳,看見我甚是熟稔,仿佛這些流程他們做了無數遍。」
姜子延拍了拍他的手,道:「別擔心了,你這不是來了嗎,會好起來的。」
林昭皺著的眉平緩了一些,他其實也明白皇帝的用意,要是換其他人來做這個官,官職太小壓不住人,官職太大又會引起不滿。
而他這個時候來剛好,官職雖然不大,但他卻是榮王府世子,身後站著榮王府,有些事情處理起來也會更方便些。
除了整治這類的不良風氣,林昭最大的任務便是發展建設臨安,提高老百姓的收入,讓臨安不再這麼貧瘠。
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後林昭便去了衙門,他做事讓人整理了近十年的稅收帳冊,打算先看一看,了解一些基本情況。
而姜子延則是出門溜達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快速致富的方法,讓這片貧瘠的土地開出繁盛的花來。
林昭看了一天的稅收帳冊,忍不住往後靠在了靠椅子的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