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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招工之前,姜子延還需要幾個人手幫他分擔事務, 這些人必須信得過。所以他又去了牙行一趟, 這次買了幾個人回來,都是簽了死契的。
他在牙人挑的人裡面挑挑揀揀,選的都是會識字的二十多歲的青壯年。一共買了四個回來, 一個會算數, 名叫韓孝;一個記憶力好,大概見過的人基本上都能記住,名叫韓愚, 這兩個是兄弟倆。還有一個活潑機靈, 很善於表達, 適合跟別人談生意,名叫申星。
只有最後一個是例外,這是個年近五十的老頭,雖然已經有了白髮,但看上去精神矍鑠,他是毛遂自薦的,名叫魏南。
三個青壯年勞動力最值錢,又是死契,價格比普通的僕人高得多。而魏南這個老頭子要便宜很多,畢竟他年紀大了,又是死契,很多人不願意買,這次算是半買半送,牙人能將他脫手十分高興,又給姜子延便宜了一些,全部算下來,一共花了一百兩銀子。
姜子延到府城後買了三處院子,還有一些家具,房子的修繕也花了不少,還有買下人的錢,總的算起來花了大幾千兩。之前朱秉良送來的奶茶店加盟費已經花的七七八八。
此時萬事俱備,只欠人手。招工的事情姜子延準備全部都從城西招人,南市里好多做短工的都是城西的。
城西什麼東西都要比城東便宜一些,該有的東西都有,只是比城東的價低,當然東西也要次一些。像城東的「紅燈區」裡面的花魁出場費用價值千金,而城西的逍遙窟就是低賤的窯/子,給錢就能去。
此時城西的一家不起眼的院子裡,男人瞧著精瘦精瘦的,卻有一把子力氣,正往水缸里一桶一桶倒水。
他家裡沒有水井,吃水都是從隔壁鄰居家裡挑的。
他起的早,挑完水,劈完柴也才辰時一刻。過了一會兒灶房裡一個頭上挽著布巾的女人出來了,她喚道:「李郎,該吃飯了。」聲音輕輕柔柔,瞧著是一位很溫柔的女子。
那位李郎聞言走到女子面前,拉過她的手,眉眼間都是情意,「走,吃飯。」
飯桌上,兩人相互夾菜,看起來柔情蜜意,似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柔娘,我今天肩膀上的傷好多了,準備多去打幾份短工,以後多攢些銀子,等冬天的時候給你做兩身棉衣。」
柔娘滿眼都是心疼,說道:「你這傷才養幾天呀,別做那麼多份工了,我現在在家裡做些針線活多少也能賺點。至於棉衣,去年的還可以洗洗再穿,沒必要多花那個錢。」
「沒事,我不累,我就是想讓你過得好點。」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李康起身肩上挎了一個小布包出門去南市了。他沒有簽賣身契,想要找長工不好找,只能靠多打幾份短工掙錢過日子。
就在他剛出門沒多久,柔娘出門倒泔水,對門的鄰居正好出來也倒泔水,看見她後直接一盆泔水潑了上去。柔娘腳快往後退了一步,這才沒被水濺到。
她瞅著對面的婦人,想提醒她幾句,可不等她開口,對面的婦人先道:「□□不好好做娼,倒是做起良家婦女來了,真是裝模作樣,得虧了人家小李,不—嫌—髒!」
小李說的就是李康,這婦人話語最後幾個字還特地拉長加重了語氣。
柔娘聽見她的話眉頭皺的緊緊的,她實在無力辯駁,畢竟她確實出身卑賤。只好默默的將泔水倒了,關起門來回屋裡去。
她剛搬過來一個多月,雖是李康明媒正娶來的妻子,卻是從城西最低賤的勾欄院裡贖出來的。李康對她十分好,從來不嫌棄她的出身,還總是安慰她。
可正因為如此,她心裡一直十分愧疚。雖然只搬過來一個多月,可她和李康已經成婚一年了,她這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整日裡憂愁,她看起來面色憔悴不少。
今日李康依舊去南市擺攤。他肩上的布袋裡是一塊薄薄的木板,上面用炭筆寫著兩個字,短工。
他平日裡會先在南市擺半天攤,屬於誰家有需要來找就去誰家做活的那種,如果等了一上午還沒有活,他就去碼頭扛包,只不過他長的不如其他男的高大健壯,扛包很吃虧,之前肩膀上的傷就是因為扛包扛的。
今天剛到南市,小攤剛擺上,就看到有個人拿著塊木牌過來了。木牌上寫著兩個字,招工。這兩個字下面還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城西造紙坊招工,包吃包住,每月底薪一兩。
待遇確實是好,不過也有要求,契約最少要簽一年,是長工,而且只要住在城西的人,要吃苦耐勞。
這個招工的攤子一擺出來,立馬就圍了不少人過來問情況。雖然一兩的底薪比著其他的長工確實不算多,也就是市價行情,但包吃包住就不一樣了,吃飯不用掏錢可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周圍的人看明白了意思後,報名者瞬間涌了上來,這其中就包括李康。
李康本來就在這裡擺攤,本來看到對面寫的招工他還有幾分猶豫,此時看到那麼多人上前報名,他也趕緊擠了上去。
來招工的人是申星,自小不知道家裡人是誰,在乞丐窩裡長大的。長大後被認回去沒多久,就被家裡人賣給了牙行換了錢,也是個命苦的。
來這裡招工之前姜子延給他做了一下培訓,總的來說他現在的活算半個人事部經理。
「都不要擠,大家排好隊,一人一張表,領回去填寫了之後交過來。不會寫字的,找人代寫,表裡面填寫的信息一定要屬實,如果有半點虛假,我們是不會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