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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府。
衙役們走了之後,施父轉身就去了施茂才的房間。
他將施茂才里里外外訓斥了個遍,說到氣頭上,抓起手邊的一本書就砸了上去,一邊砸一邊罵道:「我怎麼生出你這種不孝的兒子?都已經是秀才了,竟然還做出這種蠢事,你十幾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說兩句就往施茂才臉上砸一本書,後面跟著進來的施母一看兒子那委屈的模樣,心都要疼壞了。
她擋在施茂才前面護著他,說道:「老爺,您這是在幹什麼?她可是您的親兒子啊!」
施父生氣道:「他要不是我親兒子,我早早就把他腿打斷了!」
「哎呀老爺,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要趕緊想辦法解決這件事。萬一咱們兒子因為此事坐了牢,那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施父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是這麼個理兒。他坐下嘆了口氣,說道:「你趕緊去備份厚禮,跟我一起去你哥哥府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解決這個事兒。」
「哎好的老爺,我這就去準備。」
出門時施父又回頭剜了一眼施茂才,從前這個兒子都讓他引以為傲,可沒想到今日卻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施母的同胞哥哥施恪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同知大人。之前派小翠去施恪府上,然而施恪並不在家,小翠撲了個空。
施恪曾經也算是一個寒門學子,他父母沒什麼本事,全靠施母嫁人拿到的聘禮才能繼續讀書。
考中之後外放做官,一路爬到府城同知的位子上,這還要多虧了前任凜州知州傅元的提拔。
後來傅元被調進京城,而且走的十分匆忙,他本以為這知州的位子空缺了下來,一時之間上面是補不上的。說不定會讓他暫代知州一職。
可沒想到上面很快空降了個新的知州過來,就是崔昌。
崔昌來凜州的時日還短,所以有時候出門視察各縣的官員當值情況時一般都會叫他陪著。
今日恰好崔昌去了凜州下轄的一個縣考察當地為官者的政績,他便也跟著去了。
施父和施母一直在施恪的府上等到天黑才等到人回來。
施恪今日跟著崔昌走了很多路,去了好幾戶人家詢問當地的縣官作為如何,回到家很是疲憊。
然而他不得不聽完妹妹和妹夫說的話,這兩人在深夜還在等著他,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猜的也沒錯,事關施茂才這個外甥一輩子的前途,自然格外重要。
當他聽完施父和施母說的話之後,打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袖子一拂,將一旁桌上的杯子掀翻在地。
砰——地一聲,杯子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施父和施母面面相覷,摸不准這個哥哥心裡是怎麼打算的。
施恪臉上滿是怒氣,說道:「已經罪證確鑿了你們讓我怎麼去撈人?妹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慣著他!他一向仗著自己的才名自恃甚高,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這下可好了,人家比他還有手段,他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誰也幫不了他。」
聽見哥哥如此狠心乾脆的拒絕,施母受不了,施恪可是她抱有的唯一希望,要是連自家哥哥都救不了兒子,那就真的沒法子了。
施母也不顧什麼禮數了,她直接上前拉著施恪哭訴,說道:「哥,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以後我肯定對他管教的嚴一點。而且經過這次的事情,茂茂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犯了。」
施恪看著妹妹哭的梨花帶雨,忍不住心軟了,說道:「罷了,明天我去衙門走一趟。衙門的趙大人跟我是平級,共事也好幾年了,將來會給我幾分薄面。」
施母聽見這話臉上一喜,忙道:「謝謝哥哥,那明天就麻煩你了。」
施父也說道:「這不爭氣的兒子等我回去好好教訓教訓他,以後肯定不會再讓他給大哥你添麻煩了。」
「對對對,相公說的對。天色也不早了,哥你早點休息,我們就先回去了。這裡是一千兩銀票,哥你明天去衙門的時候,或許能用得上。」
施恪沒推辭,任何事情有了錢都要好辦一些。
施父施母從施恪府上出來之後便回了家,這一回到家,施父難免又教訓了施茂才一頓。
這次這個兒子惹的事情,不僅讓他散了財,還害得他低聲下氣求別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大舅子。
第二日一早,施恪就去了衙門。他在裡面呆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不知道兩人都談了些什麼,然而等兩日後宣布對施茂才的處罰時,姜子延這才知道,衙門根本沒有去抓施茂才的人。
而是不知道怎麼講這件事情給施茂才定義成了一個唆使他人誹謗的罪名。
這意義完全不同了,如果只是誹謗的話,就相當於和亂傳謠言是差不多的。衙門不能給他量刑,只是象徵性的打了二十大板,又賠了些銀錢,這才把此事揭過去。
張虬在造紙坊得知官府對於施茂才的處理結果時憤憤不平,他說道:「他娘的這府衙的大人是眼瘸還是耳瘸,那幕後主使已經查清楚了就是施茂才,現在就拿個板子交點錢這樣就完了?我呸,之前還當他是青天大老爺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張虬說這話的時候姜子延也在場,他猜到了府衙大人可能是因為施恪的關系所以放輕了對施茂才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