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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當時武譽的手段和權利,尚且做不到這麼幹淨,背後應該是有皇家的支持,說的仔細些那就是先帝在背後支持,還有一些看透了皇帝心思的大臣,也在背後推波助瀾。
烈陽軍在前方浴血奮戰,卻被後方的皇帝和大臣算計的死死的,何其可悲。
……
過了幾日姜子延特地備了一些醫術和藥經之類的書籍,還有一些其他的書又去了護國寺。
為了防止被武譽的人懷疑,他特地到正殿上了柱香,然後和上次一樣,在後院定了間齋房,最後悄悄地從上次的小路去了後山。
武譽沒有在元池住的房子周圍安插眼線,也許是怕元池會覺得不自在,這倒是方便了姜子延。
他到了院子裡,發現沒有人,屋門緊緊閉著,便猜想元池到後山採藥去,乾脆去了後山。
到了地方一看,元池果然在這裡。
元池看到姜子延十分高興,背起背簍上來,一路帶著他一塊回住的地方。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姜子延從包袱里拿出幾本書,道:「上次回去後知道你喜歡看這些書,我特地找了幾本來送你。」
元池接過書一看,都是他這裡沒有的。
平靜無波的臉上染上了幾分喜悅,「多謝。」
「不客氣。」
姜子延與他探討了其中的一些醫理,兩人相談甚歡。
正事聊完,姜子延不經意間提起上次的事情,說道:「元池,上次來找你的人是誰啊?我聽著他好像很關心你,你為何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淡?」
元池有幾分羞愧,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然後道:「他關心的不是貧僧,是別人。」
「別人?」這話將姜子延搞懵了,上次他聽得清楚,明明就是關心他的呀。
元池已經許久沒有遇見過投緣的人了,他很喜歡跟姜子延說話,若是兩人能早些認識,也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貧僧給你講個故事吧。」
「你說。」姜子延給他將杯子裡的茶水續滿,坐在一旁傾聽。
「以前有一個小男孩,家境貧窮,少年喪父喪母之後流落街頭,因為年齡不夠,長得又瘦弱,出去做工都沒人要,只能靠乞討為生。」
「有一日他沒討到東西,實在餓得不行了,偷了街邊饅頭店的兩個饅頭,卻被店家帶著夥計打了一頓扔了出去,剛好扔在一輛馬車的腳下。」
「本來少年以為活不下去了,可那馬車的主人卻將他帶到了一座別院,對他溫柔以待。他不再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大大的房子住。那是他第一次嘗到溫暖和幸福的味道。」
「後來少年漸漸長大,對收留他的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他本以為這是一場雙向奔赴,因為那人對他實在是太好了,好到給他一種錯覺,讓少年以為他是喜歡他的。」
「可後來才知道,少年只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他能夠擁有有如今的生活全靠那張臉,那張和他心上人長的過分相似的臉。」
「其實那人也是個可憐人。心上人是他年少好友,沒想到有一天卻陰差陽錯的落到了一幫馬匪手裡,被他們、被他們輪到死。」
「他這才尋到了少年,每次看著少年的臉,都仿佛在看著他的心上人。時間久了,少年因為對他產生了感情,不願再做他的替身,這才想盡辦法逃了出來,就此出家為僧,想要斬斷紅塵。」
聽到這,姜子延聽明白了。雖然元池沒有明說那日來的人是誰,可他覺著故事的少年就是元池,而那個帶他回去的人就是武譽。
再聯想到之前陳河在長公主府聽到的話,所以這個衛祈是被長公主使的手段弄到了西門關?而後出事又被長公主栽到了烈陽軍頭上?
可那個時候武譽還沒參加第二次科舉考試,還沒有考上進士啊?
傳聞不是說他是在第二次科舉考試考中進士以後被長公主看中,然後入贅做了駙馬嗎?
難不成長公主早就看上他了,使了一系列的手段把人家心上人弄死,又栽贓到烈陽軍的頭上,導致武譽為了給心上人報仇,蟄伏几年發展自己的勢力。
而後等到皇帝的猜疑心越來越重,偽造書信製造烈陽軍通敵叛國的罪證,將他們全都弄死在了天門山。
那個時候的武譽已經瘋了吧?為了給心上人報仇,不惜毀掉整個烈陽軍。
烈陽軍何其無辜,就因為先帝的猜疑,武譽才有了可趁之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先帝的默認下做的,所以深得皇帝器重,這三萬的兵權才能牢牢掌握在他手裡。
「這幾年你過得開心嗎?恨他嗎?」姜子延問元池。
「算不上開心,但也不難過。我沒資格恨他,當初要不是他,我早餓死在路邊了。」大概是觸及了往事,此時元池拋卻了僧人的身份,不再自稱貧僧。
姜子延理了理,覺得這事情有點亂。本來只是想查烈陽軍的案子,卻沒想到牽扯出這麼多事情。
拋開武安侯誣陷烈陽軍謀反的事情,姜子延道:「他應當是對你有情意的。斯人已逝那麼多年,恐怕他早已分不清自己如今心裡愛的是你還是他了。」
「也許吧,不過我早已厭倦了從前那種生活。其實我知道,他偏執,狠辣,算不上什麼好人。只希望日後到了陰曹地府,他能投個好胎,來世有一個圓滿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