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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熠忽然眼神一驚,他問雲九:「我記得十幾年前烈陽軍左前鋒都尉就是姓馮,是叫馮毅,對不對?」
雲九點點頭,「是的。」這個他還是知道的,畢竟當時的烈陽軍有多麼的英勇,身為習武之人自然也有過心嚮往之的時候。
雲熠又道:「如今,京城的武官里,三品以上的大員根本沒有姓馮的。而你卻說今天那人稱呼毀容的那位為馮將軍,難不成這位馮將軍就是早已經全軍覆沒的烈陽軍左前鋒都尉馮毅?」
雲九對於主子的這個猜測感到十分震驚,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現在竟然還活著,而且就在榮王府中,這怎麼著都算上一個驚天秘聞了。
雲熠定了定心神,說道:「今日之事你就當沒看見,一個字都不准往外說。」
雲熠心思七巧玲瓏,僅僅通過雲九的查探就能猜到榮王府中的那個人是馮毅,自然也能聯想到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他是雲南王府的世子,從小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雖然當年烈陽軍全軍覆沒的時候他年紀還小,但每次聽到父親說起時烈陽軍時都是感嘆和惋惜,因為他們都不相信保家衛國、忠心耿耿的烈陽軍會通敵叛國。
這個時候馮毅在榮王府,他的獨子馮軻也在,那這十有八九說明榮王府世子要為烈陽軍翻案了。
雲熠思量了一番,又吩咐雲九道:「你親自去盯著點榮王府的動靜,若是他們遇見什麼難纏的事,就幫把手,可記住了?」
「是。」雲九領命下去了。
雲熠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來京城這幾年雖說表面上裝的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可多多少少也查到了一些東西,只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太過弱小,而且他查到的線索有可能還涉及到宮裡頭的那位極為尊貴之人。
如果榮王府世子真的有心要為烈陽軍翻案的話,恐怕難度不小。
第222章
這幾日林昭確實在為翻案做準備, 他邀請來的幾位大臣都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不會輕易被人發現,也就是雲熠派雲九一直在盯著王府, 而雲九隱匿的功夫又高,這才沒被別人發現。
正月十六開朝,御史台一位御史大人率先提出了十多年前烈陽軍舊案。
這件事林昭是提前向皇帝報備過的, 當時是拿了太后做筏子, 這才讓皇帝私底下同意他們查這件事。
只是查了這麼長時間, 一直默而不宣, 就是在等待時機。
如今時機已成熟,林昭找了兩個素來正直敢於勸諫的御史台大夫,說服他們在朝堂上挑起烈陽軍舊案一事。
御史大夫郭名章是昔日烈陽軍右前鋒都尉陳明的同窗好友, 朝堂之上他率先出列, 說道:「啟稟皇上,臣有要事相奏。」
皇帝心裡大概有數, 道:「愛卿請講。」
郭名章道:「臣近日來機緣巧合見到了一個故人,朝堂上大部分的同僚們想必也都認識, 這個故人, 是昔日烈陽軍左前鋒都尉馮毅。」
他此話一出,百官譁然。
要知道當年烈陽軍可是以謀反之罪定論的,如今當眾被再次提起, 每個人心裡的想法皆有不同。
太后一黨的官員率先發問道:「烈陽軍通敵叛國涉嫌謀反之罪是先帝親自拍板定論的, 如今既然遇上了烈陽軍餘孽,郭大人不先稟報上聽,而是私自將人藏起來, 到底有何居心?」
郭名章能穩坐御史台這麼多年, 嘴皮子上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 他道:「邱大人怎知我私自把人藏了起來?」
「你、你既然這麼說,想必這人一定是在你那兒了。刑部都沒有收到消息,不是你把人藏起來了還能是什麼?」
郭名章沒理他,而是接著向皇上說道:「皇上,臣請求,重新徹查當年烈陽軍謀反一案!」
這下朝中百官都不止是譁然了,紛紛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最上方那把金椅上的皇帝在上頭穩穩坐著,一聲沒吭,身邊的小德子十分有眼力見兒的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肅靜!」
百官這才安靜了不少。
「愛卿可是有何證據,能證明烈陽軍一案另有隱情?」
郭名章道:「臣有人證,還請皇上允許罪臣馮毅親自上殿。」
然而還不懂皇帝發話,太后一黨的大臣就跳出來反對道:「皇上,這不合規矩。馮毅乃是烈陽軍一案的漏網之魚,而且郭御史有包庇嫌犯之名,理應交由刑部查問,如此便讓一名罪臣、甚至有欺君之罪的罪臣到這朝堂之上來,實在是有違祖宗禮法。」
皇帝不悅,蹙著眉道:「規矩雖然是祖宗定下的,但人是要學會變通的,因時因地制宜才能繼續發展。」
隨後又沖郭名章道:「准了!」
早已經在殿外等候的馮毅被馮軻和卓風一左一右攙扶著他顫顫巍巍的走上了大殿。
百官們紛紛回頭看向他,很多人再看到馮毅如今的模樣時內心百感交集。
當初是多麼英姿勃發的一個人,如今卻形同枯槁,臉上全都是刀疤,還有像是蟲子爬過一樣的褶皺,四肢綿軟無力,走路都要靠人攙扶,看起來已是風燭殘年,就算不對他施以任何刑罰,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連皇帝看到馮毅現在的樣子都十分驚訝,他著實沒想到馮毅竟然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雖然他現在是一名罪臣,但這副模樣實在令人於心不忍讓他跪於下面,皇帝開口道:「來人,賜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