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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周幸的算盤珠子打的極好,每月造紙坊的進帳和花銷他都算得清清楚楚,而且從來不藏私。每月來和姜子延回報情況的時候都說的十分仔細,姜子延越發覺得周幸是個人才,光這月錢都給他漲兩回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間已經進入十二月。外面的溫度像是被腰斬了一般直接降了一半,姜子延一向怕冷,已經穿起了厚厚的襖子。
他最近在研究一種新的紙張,想把竹紙做成前世他所見過的花草宣紙的模樣。
早知道過程中需要添加一些花草的花瓣和根莖,直接是在哪一個步驟裡面添加,添加時用新鮮的花蕊還是曬乾的乾花都有待探究。
他翻看了百科全書上許多理論知識,想著先把理論這一關理通順。不過或許可以參考一下文軒紙的造法,文軒紙裡面加入了花瑤花,他也想在竹紙上加入一些花草,或許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
這日一大早就有人過來敲門,姜子延還沒起床,一到冬天他越發懶了,尤其是早上,根本不想離開暖暖的被窩。
韓孝敲了敲他房間的門,說道:「郎君,巷陌齋的程老闆來了,說有急事找您。」
姜子延一聽是程金來了,而且這麼一大早就過來,想不通他有什麼急事找他。畢竟現在造紙坊擴招了人手,素箋的供貨量是足夠的。
他側起半個身子道:「你讓他先在大廳等一會兒,我隨後就來。」
姜子延趕緊坐起身穿衣服,他冬天怕冷,還怕起床穿冷衣服,就在前一天晚上將脫下來貼身穿的衣服放進被窩裡,第二天早上起來衣服是熱的剛好穿上。
此時他從被窩裡拉出暖烘烘的衣服穿上,系好衣帶後在裡面穿上夾襖,又在外面套了一層厚實的長衣,打了個哈欠出門。
剛把門打開,一股冷氣撲面而來,瞬間吹走了他的困意。
剛走進大廳,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見程金急切的站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程金道:「姜老弟,咱們當初不是說好的嗎?契約上也都寫了,除非你自己開店,否則你這素箋紙這次給我一家供貨的。現在怎麼違反約定給別家供貨了?」
姜子延一臉莫名,被他說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反問道:「你在說什麼?我壓根就聽不懂。我什麼時候將素箋紙供貨給別家了?」
程金看他不承認,來之前抱著的一絲僥倖也沒了,寒意瞬間湧上心頭。
「姜老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敢說這只不是你家造紙坊生產的?」
程金從袖筒里拿出一捲紙遞給了姜子延。
姜子延看了他一眼,接過紙張,打開一看,確實與他們家的素箋紙別無二致。
可結合程金剛才話語裡的職責,這紙貌似不是在巷陌齋買的。
姜子延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程老闆,你先消消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紙我剛才也看了一遍,確實跟我們造紙坊產的素箋紙很像,就連摸起來的手感都差不多。
不過我以我們造紙坊的聲譽向你保證,這不是我們姜記造紙坊生產的素箋。我們姜記造紙坊生產的素箋紙確實只給你巷陌齋一家供貨。」
見姜子延信誓旦旦,言辭中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說他只給他巷陌齋一家供過貨,程金這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在來的路上想過,如果真的是對方背信棄義違反了契約的規定,它雖然可以告到官府讓對方給他賠償,可那也同時意味著這個合作就到此結束了。
雖然他能夠得到賠償,但失去了這個生意,那才是最大的損失。
此時他冷靜下來,問道:「那這紙是怎麼回事?」
姜子延心裡也納悶,難不成是他們造紙坊的庫房發生偷盜了嗎?
不過事情還是要先了解清楚,他便對程金說道:「程老闆,這背信棄義的事情我是決計不會做的,所以還請你相信我,可否告知我事情的原尾,我們一起商量商量,找出問題的所在。」
程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下午,我們鋪子裡有一個小廝臨時有事回家了一趟,路過博古軒時聽到有人說他們店裡也賣素箋紙,而且價格更為便宜。他回來之後與我說了此事,我便讓他又跑了一趟,探探虛實。若是真的有素箋紙,就讓他買一些回來。」
「小廝到那一看,那鋪子已經關門了。今天早上他早早就去了,排隊進去後一看果然有素箋紙。我給了他三兩銀子,可沒想到他僅僅花了一兩四錢就買了一刀回來。」
「我一看這跟我們賣的素箋紙別無二致,這不,一大早就過來找你了。」
姜子延仔細揣摩了程金說的話,分析道:「假如他們賣的素箋和我們賣的是一樣的紙的話,那只有三種可能。」
「哪三種?」
「一是我們姜記造紙坊的存放素箋紙的庫房被偷竊了,二是他們偷了我們的造素箋紙的核心技術,三是偷了你們巷陌齋的庫存。」
一聽第三種可能,程金立刻反駁道:「第三種不可能。來之前我特地清點過,我們鋪子裡庫房存的素箋紙是夠數的。而且我們庫房裡的庫存並不多,但聽小廝說博古軒的鋪子裡,那架子上放置售賣的素箋有很多。」
姜子延抿了抿唇,道:「那只有前兩種可能了,」
「那姜老弟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