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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一個圈套。
可如果他不認下來,那麼旁人又會有疑問,舊事重提挖出當年的文章,質疑不是出自他之手。
雖然他也可以說是有人仿照著他那篇赤陽賦寫的,可再看看如今這篇《後赤陽賦》,看了內容就知道,這並不是仿照了赤陽賦,而是真情實感所寫,裡面甚至還有一絲遲暮的荒涼感。
他這個說辭是站不住腳的。
儲懷玉很焦慮,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敢肯定這篇文章出自他那位恩師之手。
不過他猜的也對,這篇文章確實是岑言寫的。
只是與寫當年那篇赤陽賦的時候心境大不相同了,有了這些年的磨礪,他的文章更加有層次感,更加現實了一些。
若非有了這些年的經歷,他怕是還寫不出如今的《後赤陽賦》來。
一時之間京中讀書人都知道了這篇《後赤陽賦》,每日細讀總能發現其中所蘊含的情感之不同,道理之大,人心之難。
儲懷玉知道對方有備而來,所以並沒有矢口否認文章是他所寫,但也沒承認,態度一直都模模糊糊。
這也讓京中有一些人猜測這文章不是出自儲懷玉之手,因為文章中的暮色之氣不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是寫不出來的。
就在他們還猜測著文章是誰寫的的時候,有人去榮王府做客,在與榮王府世子交談中得知,寫這首《後赤陽賦》的人竟然是世子的老師。
再一問世子的老師是誰,聽到的卻是多年前聲名一落千丈的那個名字。
明淵先生。
這個消息就像一顆石子打進水裡,掀起了無數的浪花。
一提到這位眀淵先生,就不得不提當年發生的那件事。
可如今有榮王府世子一力作保,有些人有些動搖,開始質疑起當年的事情是真是假。
有人說,「當年那件事都已經證據確鑿了,懷玉公子能拿得出手稿,說明文章出自他之手。明淵先生他就是嫉妒弟子的才華,就想盜取人家的文章。可沒想到人家有手稿為證,所以才沒成功。」
也有人反駁道:「我覺得有疑點,且不說明淵先生博學多才,單看後面這一篇《後赤陽賦》,要比前面的那一篇赤陽賦更加出彩,他又何必去盜用弟子的文章?
再說了,他教出來的榮王府世子那也是個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而且年紀還要比儲懷玉小一些,這足以說明明淵先生的才能。當年的事情說是儲懷玉顛倒黑白也不無可能。」
仿佛多年前那一幕重新上演,京中開始流言紛紛,不過大部分的言論都是偏向岑言這邊的。
說再多辯解的話都不如一篇出彩的文章好用,讀書人以文采斐然自居,他們更崇尚會作文章的人。
不過這其中也有榮老王爺的手筆,那就是推動這些言論不斷的發酵,壓的儲懷玉不得不出來解釋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145章
儲懷玉如今中書侍郎的位子做的並不太穩, 不少人盯著他的錯處,只要犯了錯,立刻就有人想要把他從這個位子上弄下去。
對於儲懷玉來說, 他這些年費盡心機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中書省是皇帝直屬管轄,他只需要在這個位子上熬資歷, 到時候熬到上一任退下來, 他頂替上去就可以了。
本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左不過多熬幾年罷了。
之前他還想著打感情牌, 好讓岑言原諒他。雖然岑言聲名俱下,可到底影響力還在那擺著,還是有很多人相信他的。本是想著還能利用一把他的剩餘價值, 可沒想到岑言這個老東西反手給他這麼一個大禮, 打的他措手不及。
儲懷玉為了名聲考慮,在沒有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之前, 他是不會輕易出面說話的。
這日下朝後,儲懷玉難得在宮門口等了一會兒, 看到林昭從翰林院出來後他走了上去, 道:「師弟。」
誰知林昭像沒聽見似的,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儲懷玉忍了忍,還是走上去陪著笑, 又叫了一聲:「林昭師弟。」
林昭這才挺住腳步, 像是剛聽到他喊他,停了下來,道:「原來是儲侍郎, 剛才我聽見有人喊師弟, 還以為你在叫別人, 原來是在叫我嗎?」
「怎麼會,我在這裡也就只有你一個師弟。那日在晉陽王府比較匆忙,咱們二人沒來得及好好認識一下。還是別叫我儲侍郎了,聽著十分見外,我托大叫你一聲師弟,你就喚我師兄吧。」
儲懷玉這話說的十分客氣,擺低了姿態,算是給林昭這個榮王府世子足夠的臉面。
本以為對方也會給他幾分薄面,卻沒想到林昭卻道:「儲侍郎,只怕你是誤會了,家師說他曾經雖然廣收弟子,可入室弟子也就我這一個,不知儲侍郎為何總要以我的師兄自居?」
「你!」儲懷玉漲紅了臉,得虧這會兒從宮門口出來的官員都走的差不多了,不然他無故被林昭這位京中新貴奚落了一頓,第二天不知又有多少笑話等著他。
儲懷玉能走到如今這個地位,也是個極能忍的,而且還睚眥必報。
這次他認可,可他卻會將事情記在心裡,找到機會就像暗處的毒舌一般咬上一口,不中毒也得掉塊肉。
「師弟,雖說我曾經和老師鬧了些不愉快,可那些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再說了,老師他從未公開說過不承認我這個弟子,所以你這聲師兄我還是當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