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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軻道:「我這段時間出去,是因為去調查了一件有關、有關我爹去世的事情。然後遇到了一個舊人,他……變了。」
姜子延聽的是模稜兩可,不過當初馮軻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桀驁不羈,那時候聽張虬說他一心想為家裡人報仇。
他一直沒問過馮軻,他要找何人報仇。那時候還在凜州,如今卻是在京城,所以前段時間他是回凜州了嗎?
姜子延不得而知。但是看馮軻此時的情緒,十分低落,大概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很受打擊。
「也許他不是變了,只是你不夠了解他而已。每個人都不只有一副面孔,大概你只認識了他其中一張臉。」
「也許吧。」馮軻低聲道。
他不願意多說,姜子延就沒往這個故人身上問,而是問道:「很早以前便聽你說要報仇,你的仇人是在凜州嗎?」
這個問題馮軻答得很乾脆,「不是。我還在查。」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172章
姜子延感覺到馮軻的心情不好, 索性說些高興的事情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臨安那邊進展的很順利,我在那邊開了個紡織廠,還準備開一個糖坊, 等到過年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一些嘗嘗。哦對了,還有一些新衣服,都是新樣式, 到時候一併給你帶回來。」
「謝謝郎君。」馮軻沉聲道。
姜子延試圖給他講個笑話, 然而發現並沒有什麼用。
可馮軻現在又不願意講一講他因為什麼事情情緒低落, 姜子延也想不到什麼話來開導他了。
想了想, 他問道:「馮軻,咱倆差不多大,你這輩子除了想要報仇, 還有別的想要做的事嗎?」
馮軻抬起頭看著姜子延, 眼睛裡有些迷茫,「我沒想過。大仇沒有得報, 以後的什麼事都不敢想。」
「你應該想想的,人不能一輩子只活在仇恨里, 你爹娘肯定也不希望你過得不開心, 你說對吧?」
馮軻沉默了,沒再說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姜子延卷著被子開始打瞌睡了, 馮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姜子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想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先睡覺,休息一下。
結果忽然聽到馮軻開口說:「以前我認識了一個好朋友, 他是我爹其中一個下屬。」
姜子延之前聽張虬說起過, 馮軻的爹是曾經的烈陽軍中一名中層將領, 也是他的上司,他所帶領的一支斥候隊伍就歸他所管轄。
「這幾個月我循著線索發現了一些事情,當年我爹慘死,其中就有他的參與。我很急切的去找他當面對質,他竟然承認了。」
「他讓我殺了他,可我下不了手。我竟然下不了手。後來遇到危險,救了我的竟然也是他。我很矛盾,也很痛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
姜子延聽完他這毫無邏輯,還有些語無倫次的話,忍不住在腦中上演了一出狗血大戲,怎麼聽都覺得這不像是個好朋友,像是個心上人。
「那你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
姜子延嘆了口氣,寬慰道:「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論昨天發生什麼,明天太陽照常升起,又會是新的一天,既遇之,則待之,你現在想那麼多,也是徒添煩惱。」
馮軻點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想做到卻很難。
姜子延看他仍是一副頹萎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所以你前段時間到底是去哪了?」
馮軻低聲喃喃道:「臨安。」
姜子延:……???
「你前幾個月說是有事出門,就是去臨安了?」
「嗯。」
姜子延震驚之後還是震驚,這麼大個人去了臨安,竟然都沒聯繫過他。
「馮軻,雖然你跟著我是行護衛之職,但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朋友,你一聲不坑去了臨安兩三個月,離得那麼近,你竟然都都沒來找過我,連個信都沒有,害我白白擔心你那麼久。」
馮軻一愣,隨即神情有些溫和起來,是了,在他心裡,其實也早已把這個名義上的主子當做了朋友,只是沒有意識到罷了。不然也不會在今夜過來找他說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以後不會了。」聽到姜子延說擔心他,他心裡還是被溫暖了一下。
「你剛才說的那個好朋友現在怎麼樣了?還在臨安嗎?」
「我不知道。他為了救我,引來了那些人,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姜子延想了想,說道:「是非恩怨,你心裡有數就行,雖然傷害了你爹,但卻救了你,也算是功過相抵了。明天有空去找找吧,別等到人沒了你再後悔。」
姜子延能看的出來,馮軻現在痛苦的根源就是他對他說的那個人傾注的感情要比仇恨多,所以才會痛苦。
最後一句話仿佛像是點醒了馮軻,他忽然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郎君早些休息吧。」
姜子延又打了個哈欠,如今也不知道是幾更天了,馮軻離開了之後,他困意湧上頭,剛沾到床沿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他又睡了個懶覺,日上三竿了才起床。昨天晚上本來就睡得晚,加上冬天天又冷,他又是個眷戀熱烘烘被窩的人,這才起的晚了些。
這個時辰,家裡的其他人都吃過早飯了,只剩他一個。
姜子延走到廚房門口,準備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