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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過頭特意給姜子延提了個醒,「我聽說這位曹玄石曹大儒是李志遠外祖父,剛才你那般讓他外孫下不來台,他定然要刁難一下你了。要不,你剛才跟李志遠的打賭就先算了吧?」最後一句黃燁試探的說道。
姜子延心裡微驚,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在姜瑜的記憶中他並沒有在意李志遠的外祖父是誰,難怪李志遠今日如此有恃無恐了。
前幾首詩姜子延寫的都很對題,根本挑不出毛病。如今到了最後一題涉及了家國天下,這才方便做些文章。
對於唐適之和黃燁的善意姜子延表示感激,只是他根本無心仕途,今日即便是得罪了曹玄石,那又怎樣,左右他又不考科舉。如今他既然身在京城,想必過不了多久侯府的人就會知道他的行蹤。再怎麼樣,名義上他還是候府的人,出什麼事侯府都得兜著底。
姜子延道:「不能算了。我又不考科舉,仕途什麼的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志不在官場,得罪不得罪的也無所謂了。」
曹玄石沒想到對方竟然絲毫不給他面子,他滿臉怒色,心說這年輕人好生狂妄,以後在仕林中定讓他路途不暢。
幾個博士不好拂了曹玄石的面子,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定下姜子延的這首七言為第一。此時另一位姓鄭的大儒開口了,他道:「我看這位年輕人寫的詩很好,曹大儒可不能因為你外孫受欺負了你就雞蛋裡挑骨頭啊!」
鄭大儒這話說的十分直白,曹玄石氣的滿臉通紅,哼了一聲,直接起身拂袖離去。
台下那麼多人,姜子延又說的句句在理,最後場上幾個博士打了圓場,還是認定了姜子延這首七言為第一名。
底下的黃燁聽到姜子延說志不在官場心裡十分驚訝,他本來想等賽詩會結束之後讓小德子打聽打聽這是哪個地方出來的舉子,他好重點關注一下。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對科考沒有興趣,這不禁讓他心生可惜。
姜子延今日作了五首詩,每一首單獨拿出來都能稱為經典,如此有才之士卻不能投身報國,他太惋惜這個人才了。
不緊黃燁驚訝惋惜,在場的其他讀書人也十分驚訝,這人這麼有才,竟然無心仕途,真是好生令人吃驚。
如今賽詩會第一輪詩文賽已經結束,接下來休息片刻後是對對子。
趁著休息時間,黃燁不禁問道:「姜公子為何無心仕途,有如此才情為何不去報效國家?」
這也是在場的其他人想知道的,紛紛安靜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姜子延心想,他可沒有什麼才情,只是為了壓壓李志遠的銳氣,偷了幾首別人的詩罷了。
況且他說自己志不在官場,並不是不想進入朝堂。而是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寒窗苦讀的那塊料。
科舉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即便他有十幾年的讀書經驗,可鑽研文學他是真的不行。更別提真正到了科舉考試的時候了。
尤其是二月的春闈,天氣乍暖還寒,考試的時候每人一間小號,寬三尺高六尺,一考就是八/九天,晚上只能在裡面休息,睡覺連腿都伸展不開,條件十分艱苦。
所以對於這裡的讀書人姜子延還是十分敬佩的。
可他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這些想法說出來,於是他便編了一套說辭,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几十年,白駒過隙十分短暫。正所謂人各有志,誰說想要報國只有科舉這一條路可以走。」
在場的眾人裡面有人聽到這忍不住嘲諷道:「難道你想走武舉的路子?」
姜子延這身板瘦高,一看就不是習武的的料,下面的人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姜子延並沒有生氣,等安靜下來後他接著道:「我志不在官場,自然也不在武舉。我的志向是經商致富。」
聽到他說想要經商做生意,在場的人更加疑惑驚訝了,志不在官場也就算了,若是說尋求閒雲野鶴的自在生活,旁人也能理解。可他卻說自己的志向是想要從商?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即便這幾年為了休養生息促進經濟發展,大魏皇帝提高了一些商人的待遇,可在其他人眼裡,商人的地位始終受人鄙夷。
一如現在在場的其他讀書人。聽到姜子延的志向是經商之後,臉上便浮現出了鄙夷與看不起。這些讀書人一向討厭商人身上的銅臭味,就連剛才對姜子延觀感頗佳的唐適之此時都有些敬而遠之了。
至於黃燁,就更失望了。本以為可能是為大魏找到了一名有才之士,好好培養可以成為他的肱骨臂膀,如今對方卻說自己喜歡經商?
不過黃燁還注意到一個點,剛才姜子延說想要報國不止走科舉這一條路子,那意思是說他要經商致富報國?
可古往今來商人最善逐利,汲汲營營只為自己家財萬貫。就算國庫空虛需要為前線徵集糧草,他們也總推說沒有多少現銀可用,又何談報國。
對於這一點黃燁還是想聽聽他的看法,於是問道:「你的意思是要靠經商致富報效國家嗎?」
「對。古往今來,經濟是國家的一大支撐。除卻農業,尋求合適的生財之道充盈國庫,國家才能一天天興盛起來。然而僅靠每年的稅收是不行的,更何況當今聖上仁慈,雖年歲尚輕,卻也知道前些年因為打仗國庫空虛,國家急需休養生息,所以特地減免了部分稅收。如此一來,國庫稅收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