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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是虔誠的,也是卑微的。
像一個朝聖者,圍著心中志高神的神像走了千萬圈,終於鼓起勇氣,跪在神像前輕聲祈願。所求不過,願神年年歲歲,永遠不墜神壇。
陽光照不進兩人之間,鳥鳴被隔絕在外,微風拂過,樹葉摩挲。
遠處有人在談話,電波順著磁場穿越千山萬水,傳遞愛人的訊息。
柔軟的唇只輕輕一觸,濕氣還沒沾染上朝音的衣袖,便被風颳散了。
「我愛你。」暨憫的唇離開時,無聲地對朝音說道。
朝音茫然無措地望著暨憫,眼神懵懂,和暨憫幻想中的暨夏模樣重合起來。仿佛下一秒要分開不是因為要前去蟲王星征戰,只是他收到了命令,要去特里一趟。
「你剛說話了嗎?」朝音回過神來,他耳垂滾燙髮紅,但被金色碎發掩飾得很好,即使是暨憫和他面對面,也沒有看清。
或許是因為,他並不敢看朝音。
「嗯,」暨憫點頭道,「我說待會兒見。」
朝音還有點發愣,他下意識地點點頭:「待會兒見。」
暨憫沒有再留下的理由,他轉頭就走,前往朝音為他安排的方便伽州一方接人的小型飛船。
朝音摸了摸唇,上面什麼痕跡都沒有遺留下,連暨憫的信息素氣味都聞不到。但耳垂的不適存在感實在太強,提醒他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他並不安定的心情。
「準備出發。」朝音深吸口氣,緩定情緒,通過光腦下達命令。
他並不懂暨憫發什麼瘋,但他也不想懂。等到戰爭徹底結束,他毫無後顧之憂以後,他有的是時間去想自己的心情。
朝音望了一眼朝音已經消失的背影,總覺得這一趟並不會如他所願一路順風。
*
軍隊集結完畢,因為只發動了最精銳的一批人,朝音只將任務目標下達給了幾位高級將領,等到到達蟲王星附近,再進行小隊任務。
與伽州以及爾北的人回合以後,暨憫就回到了伽州軍隊裡坐鎮。倒是辛喻,整天閒著沒事幹,纏著朝音聊天。
「暨憫為什麼會出現在你那裡啊?」
「你們背著我做了些什麼事?」
「我作為你們的合作夥伴,怎麼能這種事都不知道?!」
任辛喻吵出天際朝音也不搭理,事實上連朝音自己都很難回答的上這些問題。
暨憫為什麼會出現在他那裡?
——暨憫說是為了見他,可這種理由說給別人聽也太過曖昧。
你們背著我做了些什麼事?
——他一個從不讓別人進行臨時標記,甚至在戒斷信息素成功的臨門一腳被有過仇怨的Alpha標記了,他找不出一個好的理由跟辛喻解釋。
所以朝音選擇了閉上嘴,什麼都不說。
「你不說,我去問暨憫了。」辛喻放棄了從朝音嘴裡撬出東西的打算。
他覺得,就算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朝音脖子上那個曖昧的痕跡,也能表明他倆關係肯定不會如同前段時間一般僵硬,一定有一些進展。
「你去吧。」朝音不勝其煩,他自己都心亂如麻,再添個辛喻,簡直是雪上加霜。
於是辛喻就去問暨憫了,他覺得以暨憫的性格,有進展一定會跟他大肆炫耀。
「暨憫,你和朝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辛喻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他不方便去暨憫那,只能打電話。
暨憫正在整理文件的手一滯,停在半空中。他先是唇邊掛笑,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笑意被一吹而散。
「沒什麼。」他說。
「朝音脖子上那個痕跡,不是你做的?」辛喻很是驚訝。
「嗯,」暨憫唇邊又壓了半分笑意,「不是我。」
「狗做的?」辛喻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狗做的。」暨憫罵自己罵得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辛喻瞠目結舌的掛斷電話。
真狗乾的他肯定不信,那明顯是人的牙印。
可暨憫得了好不賣乖是絕不可能的,他只能推斷出一個猜想:是別的Alpha做的。
還是暨憫會罵是狗的Alpha做的,那麼,不會是陶源吧?
他從床榻上跳下來,一路跑著去找朝音求證,在走廊上迎面撞上失魂落魄的陶源,差點把沒有防備的陶源撞飛。
「你在這幹什麼?」辛喻問道。
「我……」陶源沒想好怎麼回答,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不會是朝音微了帶陶源上飛船,故意給陶源安插了一個身份,為的是……
辛喻越想越害怕,連回答都沒聽一溜煙地往朝音的辦公室跑。
被撞到一旁的陶源望著辛喻風風火火的背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
飛船艦隊行至第五天,眾人終於到了蟲王星躍遷點附近。
與駐守艦隊對接信息完畢以後,朝音、暨憫還有辛喻三人一頭扎進了會議室,開始細化幾天前做的不成熟的計劃。
蟲王星的異動越發頻繁,駐守艦隊等到大部隊支援的時候可以說是長鬆一口氣,多日來緊繃的神經也稍稍緩解了不少。
朝音全神貫注集中精力在任務計劃上。
他和暨憫這五天除了不得不說話的場合,私底下一句話都沒再提過。兩人的關係甚至比第一次重逢的時候還要僵硬,連辛喻都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