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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憫心情頗好,便不同他置氣,他十分有耐心地站在一旁,對陶源說道:「你幫我傳達一下,就說我有要事要講。」
陶源公事公辦地回覆:「不好意思,殿下特意交代過,如果您有什麼要緊的事,先告訴辛喻,讓辛喻過來找他。」
暨憫和陶源本就因為朝音不對付,被陶源接二連三地擋住,脾氣上來了,他威脅陶源道:「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朝音也不會找我麻煩。」
陶源不卑不亢,他點點頭說道:「我信,所以殿下請回吧。」
暨憫脾氣終於到了臨界點,他掏出槍,利索地上了膛,指著陶源。Alpha對Omega的獨占欲捲土重來,兩股相似而截然不同的信息素充盈了整個走廊,透過沒關進的門溢進了房間。
朝音抱著朝檸,冰著臉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暨憫托著槍,若不是懷裡抱著朝檸,朝音也得掏出槍和暨憫打一架。
「暨憫殿下,有何貴幹?」他壓住了脾氣,輕拍朝檸的後背,質問道。
「我有話說。」暨憫一見朝音,手上的力就鬆了,他抿了抿唇,不自然地說。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真心實意地同人道過謙。
「和公事有關嗎?」朝音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逗弄朝檸。
「沒有,」暨憫愣了一瞬,才回道,「但很重要,和特蕾莎……」
「沒有就滾吧,以後別來了,朝檸不想看見你,」朝檸緊緊地抓住朝音的手臂,神情緊張,使勁往朝音懷裡蹭,「我也不想看見你。」
第30章 尖刺玫瑰·廢物
大氣層染上血色, 空氣里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黏膩的聲音在耳畔迴響,鋒利的前肢撕裂空氣, 直奔朝音而來。
——朝音驚醒了。
今天是奔赴主戰場的第三天, 不出意外, 白天就能達到主戰場的後方。他臉色還帶有被驚嚇過度的蒼白,眼神里卻一點情緒都沒有。
常年的噩夢讓他已經能夠驚醒時不發出任何動靜,所以躺在一旁的朝檸並未被影響, 睡得正香,小嘴微張,還有被吐氣帶起來的幾個泡泡。
看見那幾個泡泡,朝音渾身緊繃的情緒突然就卸了下來,他淺笑著輕拍了朝檸的肚子, 出了臥室房門。
沒有高強度躍遷是因為前線戰事並沒有迫在眉睫, 相反,蟲族在上一次衝擊以後不僅沒有再接再厲,反而直接撤退了。
走廊燈亮著,隔五步就有一位士兵站崗, 見朝音出來,他們不覺奇怪, 恭敬地敬了禮,繼續站崗。
朝音揉揉眉心,輕聲問道:「他還在嗎?」
士兵先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個「他」指的是誰, 他鏗鏘有力地答道:「報告殿下, 沒有!」
「他」當然指的是暨憫。昨天早晨暨憫忽然跑來說有話要說,還威脅了他的近侍陶源。
在Alpha眼裡, 朝音是個值得保護的Omega,朝音自己也不否認,他外表看起來柔弱無力,像一株隨時會被折斷的玫瑰。
可他偏偏不是一朵會被折斷的玫瑰。
他不是一個普通的Omega,信息素給了他反擊的能力,血脈等級突破讓他不輸任何Alpha,太子的位置是他地位的象徵。
沒有Alpha會隨意挑釁另一位同等戰鬥力Alpha的權威,暨憫也不會,但暨憫會威脅他的侍衛挑釁他的權威。
根本不需要多加猜想,他也知道暨憫能說出什麼話。出於Alpha驕傲的妥協和道歉,無異於上位者偶來的施捨,噁心又無趣。
朝音點點頭,往外走去。戰艦上的空調氣溫開得低,朝音出來得急沒有披外套,路過出風口,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殿下。」陶源適時出現,遞上了外套。
「嗯。」朝音定了定神,接過外套,他沒著急披在身上,而是晃了晃神。
他還沒習慣在噩夢以後不久遇見陶源,那股冷氣如同是續命毒藥,救命也害命。
「你下去吧。」朝音擺手,把衣服還給陶源,還是沒有披上那件因為過了陶源手所以帶了信息素氣味的衣服。
陶源眼神一暗,表情未變,接過衣服,鞠躬離開了。
朝音順著長廊一直往外走,戰艦很大,辛喻還特意將兩人的空間劃分到後勤休息部分的兩端,只要暨憫不特意來找他,他們遇見的可能性就不大。
——在轉彎之前,朝音都是這麼想的。
闊別兩年,朝音的變化用得上天翻地覆,但暨憫是沒有變化的。他脊背永遠挺得很直,寬闊的肩膀足以包裹任何一個Omega,站在誰的前方,都有十足的安全感。
朝音冷眼看了一瞬,沒帶一點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暨憫大步跨來,捏住了朝音的手腕,心裡一驚。
比起在特蕾莎上精心調養的小玫瑰,如今的朝音更加瘦削,手腕細得仿佛單手能夠擰斷,暨憫皺起了眉,心裡不悅,下意識地問了出來:「你怎麼照顧好自己的?」
這話在朝音聽起來多少有幾分質問,朝音用力地抽回自己手腕,暨憫用力,他也用力,手腕被捏得火辣辣的疼,朝音白了一眼,譏諷道:「暨憫殿下覺得還是你照顧我照顧得比較好嗎?」
暨憫一愣,隨即點頭,贊同意味不說自表。
朝音扭頭壓抑住發火的欲望,自從回國以後,幾乎沒有人能夠逼得他憤怒到一定要發泄出來的程度了。他瞪了一眼暨憫,不準備跟他有任何多餘的交流,避免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